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淘咖兄妹向】木兰歌(9)

咖喱:陶木兰


淘气:陶煜清

虽然说着9月可能鸽一个月,但是挤挤时间还是(奇迹般地)更了一更!往后更新不能保障,大家不要催嗷❤

上一更和这一更是过渡章,从下一章开始就要进入新阶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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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那之后,在陶木兰的记忆里,那段时光是很漫长的一段日子。每天有记不住的脸来照顾他们基本的生活起居,但每个人都会感谢那位第一个值班的亲戚——仿佛什么约定俗成的习惯,因为第一个人没有留下过夜,所以往后的大家也不必留下陪,谁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巴不得少浪费一刻是一刻。

夜,一下就变得很难熬。

家里空荡荡的,从前从没觉得这个温馨热闹的小家原来这么大,到处都是阴影,窗子外黑漆漆的,一些莫名的响动能吓得木兰从床上蹦起来。小姑娘变得敏感浅眠,一点点不寻常就能把她惊醒,醒来的小姑娘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哭着喊哥哥,一声一声可怜极了,有时候陶煜清听不到,她宁可喊他一夜也不敢下床去找他。

以前LALA来陪他们,木兰还能有一些安慰,自从LALA不见了以后,再也没人注意到木兰的状态,以至于这种事情闹了两三回后陶煜清才意识到妹妹好像不对劲。小男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学着妈妈的样子去陪她。

幸好,这招很有用,木兰说到底还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哥……”

又入夜了。其实现在不算晚,放在以前,虽然被教训小朋友要十点钟左右睡觉,但不省油的兄妹俩谁也没有准时吹过灯,现在还不到九点半,着实不能算晚。但自从爸爸妈妈……,家里就变得空荡荡的。每天八点半送走值班的亲戚后,两人就孤零零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或者说只有木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哥哥每天都很沉默,面前一堆光屏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行又一行,他一看能看一两个钟头。她曾问你在看些什么,哥哥的回答她听不太懂,他说基地为他们找的律师给他整理了简单的新联法科普,财产权相关的,他听律师叔叔讲了很多遍也不太理解,总之,都是与他们的住所和信用点有关的东西。

他都不理解啊。

只有这点陶木兰听懂了。他都不理解的东西,那该多难啊。

爸爸,你这次给他布置的功课是不是超纲太多了。

某种程度上说,陶煜清能分出精力照顾妹妹了,对他自己也是好事。这些天基地援助律师的法律条文快把他折磨疯了,他自觉自己接受能力不错,也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当年的陶煜清还发不出这种感慨,长大后的他,反而能从年少时闹着玩一般学法律的经历中总结出一点心得了:数学思维永远比社科思维简单得多。至少它有标准,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不能抵赖,再巧舌如簧的研究者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陶煜清正在显示屏上翻故事书,听到木兰叫他,没有抬眼:“怎么了。”

“你说,LALA姐姐明天会来吗?”

“不会吧。”

“后天会来吗?”

“估计也不会。”

“那她什么时候再来啊?”

“不知道。”

木兰缩回被子里:“我好想她。”

九点半,屋子里已经黑漆漆的了。只有两个小孩的家里也不需要开那么多灯,整间屋子只有木兰的房间亮着一盏落地灯,灯光在黑漆漆的客厅扫出一地扇形,就像妈妈在屋中陪她那样。如果放在以前,哥哥的房间也会亮着一盏灯,爸爸给他讲那些有趣的小知识的时候,他比木兰听故事还要认真。

“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说着说着,木兰心里又泛上一阵委屈,“爸爸妈妈不在家,她就不喜欢木兰了吗……?”

“不是的。”陶煜清叹了口气,“你别瞎想了,她只是忙而已。”

“呜……”

“毕竟是龙骑基地的重大事故,他们比咱们家焦头烂额多了。”

“那LALA姐姐就不来了吗?”

“……”

陶煜清沉默了一下,还是一口咬定:“她一定是分身乏术吧。”

陶木兰眼泪汪汪。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其实特别想纠正他“不会的,LALA姐不管多忙也不会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的”。就算忙得抽不开身、筋疲力尽,LALA姐也不会像他们家那帮亲戚一样当不认识这俩孩子。她是来过的,头七那几天,她天天都会来,全世界都顾不上她的时候只有LALA姐会陪着她,她见过LALA姐对着爸爸的照片流泪,那沉重的悲伤是做不得假的。

LALA姐姐去哪了呢。

她悄悄抹了抹眼睛,姐姐,可不要连你都不要我们了啊。

哥哥拍了拍她的被子,示意她不要哭了。姐姐,我还没跟你说,他真的笨死了,最简单的安慰也不会讲,要不就是一声不吭陪着、要不就是“不要哭了”,在他身边真的好上火啊。木兰擦干净眼泪探出头来,你快回来吧,他再看书就要看傻了,你快管管他啊。

他好累,你快管管他啊。

“听什么?”

小姑娘摇摇头,悄悄勾住他的手。

陶煜清一愣,反手握住她的,她的手很凉,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体现。

“那我随便讲了?”

她点点头。

“讲长一点。”她沉默片刻,补充道,“你多讲一会,在这里多呆一会。”

“轰隆”一声,窗外雷声大作,这两天总在下雨,不知为何,近一个月的雨好像比整个夏天加起来都多。木兰小小地抖了一下,这雷声就是每晚把她惊醒的罪魁之一,其实她不害怕打雷,只是害怕醒来后屋中只有自己,又黑又冷,就像所有人又把她扔在急诊室不管不顾,任她哭得撕心裂肺,整晚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陶煜清看了一眼窗外,握紧她的手,开始讲只有他自己感兴趣的无聊的小故事。

木兰望着他的侧脸,静静地听。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打得窗户屏幕啪啪响,屋中黑漆漆的,只有兄妹二人屋中亮着一盏灯。陶木兰现在对雷雨夜有了一种本能的畏惧,雷雨的夜晚与不详挂钩,屋外的世界好像藏着一种什么难以名状的可怕,她能做的就是离哥哥再近一点。……她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人了,爸爸妈妈不在了,LALA姐姐也不来了,只有哥哥还攥在她小小的手里,只要有他在,她心里就还有一点可以依偎的避风角落。

 

 

18

——事实证明,记忆总是不准确的,那段难熬的日子远没有木兰记忆里那么漫长,兄妹俩的相依为命最多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当然,陶煜清的体感时间也并不比她短。对陶木兰而言都那样漫长的日子,对直面压力的他来说只长不短,短短一个月,他见识到了大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虽然当年还只有十二岁的他尚不能理解,却并不妨碍被裹挟进这场令人发指的争斗里。争斗的双方是律师和盘旋在他们兄妹二人头上的秃鹫,陶煜清代表那堆腐肉,他插不上嘴,但所有的矛盾都围绕他展开。

说起来,基地为他们委派的那位援助律师姓张,张叔叔是个好人,死攥处置权不松口的主意就是征询了他的意见。那些天的交锋也是张叔叔一直教他怎么做,看出来是真的同情两个孩子,想好好打赢基地委任的案子。陶煜清很感激,但也不愿一直生活在律师的指点下,他想搞明白这套规则到底是什么——当然结果也很明显,法律可不是小孩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东西。

兜兜转转,调解了一个月,基本进展为零,连带着来他家做饭的叔叔阿姨们都没了好脸色。

陶木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鉴于从见面伊始这帮人就是能在灵堂开吵的货色,她对如今的冷漠倒也不足为奇。陶煜清明白原委,也深知这是避无可避的结果,既然注定要得罪这些人,索性就把事情处理彻底。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雷雨频频,大雨倾盆,兄妹日渐沉默。

调解依旧在进行,最后一次调解无果,择日开庭是早晚的事。

窗台上的小铃兰发芽了,这是她运动会跳舞得来的纪念品,木兰隔一天给它浇一次水,但已经很久没出过太阳了。

每天晚上,窗外瓢泼大雨屋中漆黑一片,哥哥来陪她睡觉的时候,才是兄妹两人难得比较长的交流时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依旧不见LALA姐来。

 

——时间就这么走到了2292年9月。

 

 

今天下午的时候陶木兰就感到不对,她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好事坏事都有过,以前妈妈跟她开玩笑说这是女人的第六感,但是她越来越觉得……妈妈可能没在开玩笑。

傍晚的时候,西边往海的方向有黑得很深的乌云,与其说是乌云,不如说是阴影,就那么阴沉沉地压在天空上,好像谁在那里垒了顶棚一样。

7点了,天黑了下来,哥哥水淋淋地回了家。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跟张叔叔请教,有时待得晚张叔叔会把他送回来,外面此刻已经下起了大雨,他倒是带着一把小伞,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木兰啪嗒啪嗒地给他拿毛巾。他扔下伞脱了鞋,拖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窗边,盯着西边那些黑洞洞的阴影。

天空中乌云密布,瓢泼大雨洗刷着窗屏,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只能看到大雨冲刷着街道的白沫。

陶木兰疑惑地递他毛巾:“怎么了?”

陶煜清接过擦头发,脸色严峻:“木兰,要不要给LALA姐打个电话?”

她一愣。

陶木兰不是没想过给她打,但是自从LALA姐不再来他们家之后,仿佛什么心照不宣的约定,谁也没允许他们打,他们自己也很自觉地没有添乱。原因很简单,就像陶煜清说的那样,这件事不仅仅是他们的家变,还是基地的重大事故,LALA他们是项目涉密人员,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的事情基地已经安排援助律师和亲属们在管了,LALA只是研究中心一个研究员,管不到这两个孩子头上。

“我担心可能会有台风或者……”陶煜清望着西边的黑影,神色严峻。

陶煜清一贯是主张不要给LALA添乱的。陶木兰心下一紧,他怎么要主动联系LALA姐姐,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下午起就一直翻腾着的不安的感觉此刻又隐隐浮现了出来。

“我怕晚上刮得太厉害,能源断了或者哪里刮破了,要不然我们让他们部队避难安置一下……”

“诶,打住啊!你们两个想去哪都行,明天雨停了再走。”

厨房里做饭的叔叔——不知道是谁,反正是家里的叔叔,没好气地把碗撂在桌上:“你们家这是家属大院,怕什么?吹断了哪还能吹断了你们这帮二世子的能源?老实呆着吧。”

“叔叔,我们俩晚上可能应付不来台风,要不还是去LALA姐姐那里……”

“你们去哪不得我送?下这么大雨你们自己能去哪?”叔叔解下围裙,不耐烦地摆摆手,“话先说好,我没时间啊,我还得回去管我家那小子呢,你俩可安顿好了我家小子还没人管呢。”

“我……”

“也给叔叔省点心吧,叔叔也有自己的家要顾的。”

木兰着急,还想说什么,陶煜清拦住了她,向她小小地摇了摇头:“行了,您回去吧。”

他偏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那位,淡淡地说:“路上小心。”

 

九点,风雨更大了,狂风肆虐,呜呜地摩擦着建筑的棱角,暴雨哗啦哗啦洗刷着窗屏,屏幕外已经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砰砰的雨点敲击声和连成一片的雨声哗啦哗啦地响着。屋里空空荡荡,风雨的噪声在屋中回荡着,两个孩子在沙发上坐在一起。

木兰抱着自己铃兰的小花盆无意识地抠弄,后背紧紧靠着哥哥,陶煜清在给LALA打电话,但一直都没有打通。

“咔嚓”一声,轰雷震耳欲聋,木兰吓得一激灵,闪电将屋中一瞬间映得如同白昼。

陶煜清挂掉电话,叹了口气。

“哥哥……”陶木兰缩了缩脖子,“……会有人来接我们吗?”

他沉默了一会,无言地揽住妹妹的肩膀。

又是一声轰隆声,窗外又是一道闪电。陶木兰缩在哥哥怀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刚刚那声轰声不太像打雷,倒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那一夜后来极为混乱。

其实,现在再去回想92浩劫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陶木兰已经记不得太多事情了。

在她那些已经变模糊的记忆中,最清晰的还是与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她焦虑地睡不着,哥哥一直在她身边,像每个普通的夜晚那样给她讲故事、陪她入睡,明明自己也很着急,还硬装出一副平常心的模样。具体讲了什么,陶木兰当时就不感兴趣,现在自然也记不得,只能记住哥哥的声音,毫无波澜,很平缓,让她莫名就安稳了下来,好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一般。

但他并不是那样的,哥哥并不能做到面不改色,他会惊慌,会悲伤,会尖叫,会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窗外也并不全是雨声风声,不知何时开始有人惊叫,然后开始骚动,那些分明不是雷,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天花板、墙壁、整栋屋子都摇晃起来,陶木兰心里一慌,楼道里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窗外有可怕的惊呼混在哗啦啦啦的大雨中。陶煜清惊愕大喊,拉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下了楼,天花板不住往下掉零件,他护着妹妹的头,陶木兰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但他坚定地跟自己说:“小心,跟我走!走我里面!”

她分明被他拉着从楼里跑出来,他们奔跑在大雨里,其实若问陶木兰那夜究竟看到了什么,她很难说出个所以然。雨太大了,她被浇得满脸雨水,睁不开眼,不知哪来的狂风掀起带水的泥沙抽在身上脸上抽得人生疼,耳边不是轰隆倒地声就是惊恐的尖叫声,大的小的,远的近的,她又一直被哥哥护在身子里面,人群把他俩推来挤去,这个撞一下那个踩一脚,也几乎是她哥照盘接收,她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看到。

她总是被保护得很好。

就像在急诊室里,就像在调解室里,她总是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那只两米多高的怪物近在眼前时,木兰依旧没有看到——是真的,她真的没看到那是个什么怪物,后来陶煜清说那是一只大刀螳变异种,她才知道伤了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她眼里就没有它,当时漫天尘土,雨雾弥漫,大雨压得她抬不起头,她根本来不及看那是什么,眼里只有自己那个跌倒在地一时半刻爬不起来的哥哥。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傲慢——她的病友后来如此评价道,你一直被你爸你妈你哥保护着,才有不去看那些可怕之事的权力,在这里治病的谁不是连滚带爬鬼哭狼嚎才捡了一条命回来?独独你一个,在奔向危险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后果。

确实如此,陶木兰想,她那时并没有怕啊惧啊之类的念头,在看到陶煜清的时候就觉得主心骨在那,把怕不怕什么的都忘了。

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他身边去,因为很简单,离开他自己不知要去哪,就算哪也不去他们也得在一起。若说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木兰脑袋里大概是跳出了哥哥跳绳摔倒的画面吧,也是那样坐在地上,一时半刻爬不起来。

我哥真笨啊。

在剧痛淹没意识前,她还在想,是不又崴脚了?

这家伙一跳绳就崴脚,真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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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具体事件请见过往更新【稍微介绍一下副队长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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