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蓝淘+淘咖】稍微介绍一下副队长吧5

本更8258,真是要写吐血了,本想一鼓作气完结它,但是本着说什么不想过一万的倔强……改天再补个结尾吧,这一更把大头写完了,估计结尾2k左右能结束了【】

标题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反正就是淘咖兄妹+蓝淘都有啦!中心思想就是蓝队表示我不是想给你妹当哥,我是想给你俩当哥【】

笑死,但是你就不觉得陶队是把你当妹夫看的【不是!!

蓝猫:蓝应天

淘气:陶煜清

咖喱:陶木兰

九尾狐:黎玖

歪歪博士:Dr.贾

哦哦对了,有蓝龙一40集和43集魔改背景板设定!因,因为魔改了所以可能不太看得出来!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就对了!【n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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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试验机坠毁的时候,陶煜清脑袋里“嗡”的一声,喉咙被谁掐住了似的,他看到樊菲和蓝应天大喊着冲过去,巴豆着急地捶坏了电源箱,他本应该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动弹。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坠毁坑边缘,底下站着一只龙骑,红光烁烁,鎏金璀璨,是啸天。

啸天接住了半毁的机舱,慢慢放到地上,樊菲着急地去一堆残骸里找那个小姑娘,烧焦的机身烫得他直叫唤,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知难而退。蓝应天收起了巨大的龙骑,跑上去帮他扒开变形的舱门,等陶煜清跌跌撞撞跑下坑底的时候,两人已经把可怜的小姑娘拖到平地上了。

小姑娘身体都是软的,一边给一人架着一条胳膊,伤痕累累,一头靓丽的头发被熏得黯淡,小小地发着抖,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陶煜清僵在原地。

木兰吓得厉害,伤的也不轻,一放在平地上就倒了下去,吓得樊菲赶紧撑住她。

巴豆和黎玖也跑来了,黎玖好像说着什么,他看到樊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怒了面色,向他投来凶狠的眼光。

他没听见。

像是被人开了最大功率的降噪,他周围的一切都变模糊了。

他只能听到木兰在哭,小小地缩着肩膀,小小地啜泣,声音小得吓人,小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从头冷到脚,冷得头晕耳鸣,冷得眼冒金星。蓝应天抱着木兰,紧张地喊她的名字,木兰的哭声还是那么小,就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一样,但是说不清是掐住了谁,因为陶煜清也开始喘不上气了,他开始发抖,他看见满天的雨雾,白茫茫的暴雨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和听觉,他看见一个浅色头发的小男孩蹲在那里,小女孩被他抱在怀中,她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鲜血顺着暴雨流了满地,把男孩的白衬衫都染得刺眼。

多么绝望啊,在废墟一般的城市里,在砸得人抬不起头的暴雨中,那个男孩哭得声音都劈了,有没有人啊,还有没有人在啊,救救我妹妹吧,救救我妹妹啊,他嘶哑地喊,可是他太渺小了,小小的身体被禁锢在雨幕中,他嘶喊到喉咙里满是血腥味,用软弱的小身躯发出所能发出的最大限度的求救,但它轻而易举地就被暴雨拍在地上,淹没在巨大的噪音里,陪他困死在原地。

他无计可施了,绝望地抱紧妹妹,小姑娘的温度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地流走,木兰,木兰,你别哭,别哭……

你好不好,还好不好,你别哭,哥想办法,哥救你,哥会救你的,别害怕,你别哭,你别……

 

“你别哭了……”

 

恍惚间,他喃喃道。

 

 

“……”

 

 

周遭鸦雀无声。

陶煜清一愣,猛地回神。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在他说出那句话后,搬着残骸的巴豆、前来帮忙的黎玖都定住了,樊菲的愤怒被过于强烈的震惊打断,连蓝应天都惊愕地看着他,甚至包括——诶,木兰能坐起来了?

陶煜清愣在原地,她……她看起来好一点了。

太好了,太……

他眼瞳颤抖着,不自知地舒了口气,退下去的冷汗“嗡”地返成热汗,冲得他险些站立不稳。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稳住身形,那一瞬间甚至有点濒临虚脱的前兆,仿佛在生死关口走了一遭的人是他自己。

……太好了……太好了……

他想不出别的话,脑袋已经木了,被反冲的热汗冲得眼冒金星,只在心里不停地重复,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木兰,太好了。

那个暴雨之夜,满手的鲜血,即使是现在想起,陶煜清依然害怕得想吐。

没有人比陶煜清自己更清楚,他其实根本称不上坚强,相反,可以说是个软弱的人。他有一些非常非常害怕的事,他根本承受不了它们中任何一件的发生,为了保护自己,他极力回避着,用尽所有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变得偏执,变得神经兮兮,变得封闭自我,不近人情。

因为他非常清楚,他面对不了再一次失去木兰的假设。

就算是假设也不行。

就算是假设,也不行。

 

……然而,似乎比木兰要更加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里的陶煜清好像没有注意到,就那几分钟的愣怔,致命的沉默,让他错过了为自己辩解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木兰背后的那个伤是……”

 

蓝应天瞪大了眼:“给变异种……!?”

陶煜清点了点头。

“……那你当时……”

他愣在原地,看着陶煜清的侧脸。

无人应答,只余沙沙的声音在林间回荡。陶煜清抱着膝盖,低垂着头,柔软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是浅浅的绿,同他的眼睛一般。他的眼睛像一汪蓝绿色的深湖,蓝应天经常这么觉得,那深湖静寂得过分,在那片寒意浸骨的湖水下面,不知埋藏着什么冰冷的往事。

“那你当时……”没受伤吧?你也不过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

“我当时,跌在地上,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划开了木兰的后背,什么都没有做。”

陶煜清抱着膝盖:“就和现在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92浩劫,变异种登陆,滨海市人永远的噩梦。

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天夜里发生过什么,下了整夜的暴雨,十二三米高的海啸冲毁了沿岸方圆几十里的所有防御设施,巨大的怪物从远海走来,爬上陆地,奔向了沙丁鱼罐头一般的滨海之城。这座罐头里装着整整四百万人,仿佛变异种们的自选超市,巨大的怪物爬进人类的老巢,翻滚、腾跃、肆意妄为,把整座城市扔进搅拌机里,能源供应瘫痪,动力设施被毁,科技结出的成果在巨大的人祸面前变为废墟,无数人惨死其中,何其漫长的雨夜,多少人没能熬来第二天的黎明。

2292年9月,滨海市海洋变异种登陆,又称“92浩劫”。仅一夜,滨海市死亡上万人,受伤数十万人,二百多万人受灾严重,基础设施损毁程度无法估量,直接打碎了这座城市一半的生气。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很多人一夜间失去了所有,后世研究再提起这段历史时,经常说,2300年迭代前后,这一代人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他们或多或少失去过亲人,失去过朋友,失去过爱人,失去过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他们是“伤痕的一代”,这些伤痕让他们普遍消极,厌世、自卑,但也让他们比任何人都决绝,都更坚定,更加倾其所有,不惜一切。

陶煜清就是典型的伤痕一代。坚定,决绝,坚定到有些固执,决绝到有些偏激,但同时又那么消极,仿佛一颗待命的炸药,沉默归沉默,却随时准备炸个粉身碎骨。

“不能这么说,你当年也只是个孩子……”

“木兰也只是个孩子。”

他低垂着头:“而且,她还比我小。”

“我当时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全城停电,到处都是惨叫声,哭声,人们跑来跑去,还有什么东西塌掉的声音,轰隆轰隆的,整个屋子都在颤。”

他抱着膝盖,声音清浅:“我拉着木兰跑出屋子,我们不想死在塌楼里。我们跑出去,跑在街上,瓢泼大雨,兜头浇得我什么都看不清,不单单是楼在颤,整个地面都在颤,整座城市都在颤,远处有特别大的黑影,和大楼一般高,一掌下去给拦腰拍断,屋顶掉在地上轰的一声,灰尘顶着暴雨扬得老高,整个把我罩在里面。我给雨浇得睁不开眼,扬起来的土也没法呼吸,灰尘遮住我,什么都看不见,塌楼的巨响好像就在我头顶上,震得人想吐,那一瞬间我有种我是不是已经被砸死了的错觉。”

“然后……一只两米高的变异种被甩了过来。”

“……”蓝应天心下一紧。

陶煜清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它是螳螂变异种,趴在刚刚被拦腰拍断的大楼上的。上面那半掉下来了,它也就被甩出来了。”

“我当时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我是不是已经被砸死了……其实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我小时候害怕很多东西。害怕疼,怕流血,害怕巨大的声响,害怕太高的地方,不敢往下看,还被螳螂吓得不敢出门,是木兰出去玩回来给我逮走了,我才敢给她开门的。”

“那天夜里我拉着她跑出去,其实我特别害怕,我不敢出去,但我一个劲给自己打气,要勇敢,不能在屋里等死啊,至少要带木兰走,木兰只有我了,爸爸把她托付给我的,我要是害怕了,木兰怎么办呢,她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懂什么呢?我要是不管她了,她能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可是事实证明,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就算我爸委我重任,就算我给自己打气千百遍,一旦有点意外,我还是会原形毕露,怕得走不动路,跌坐在地,连变异种向我扑来了都不知道。”

“……”

又是一阵沉默。

蓝应天越听越难受,眉头紧锁:“煜清,那你……”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这个前提太残酷了,他甚至不愿去做这样的假设,但这不是假设,这是陶煜清真实的经历。

两个失去父母的孩子相依为命,哥哥稍微大一点,也不过只有十一岁,就要肩负起两条性命的重任,在世界末日一般的城市里拼命给自己和妹妹找一条活路……失去父母庇护的两颗嫩芽,随随便便就能被什么东西拍碎。

这太残忍了。

“可是,木兰比我要勇敢。”

他轻轻地说:“尽管木兰什么都不懂……可是,她比我这个什么都懂的废物哥哥,要勇敢得多。”

蓝应天瞪大了眼:“木兰不会是……?!”

 

“是她救了我。”

 

陶煜清眼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不知那个小不点,为什么反应那么快。”

 

时至今日,陶煜清也不知道当年只有八岁的小丫头是怎么替自己挡了一下的。他甚至都不能理解,八岁的小孩是怎么懂这些的?她怎么会懂救人,怎么会懂什么是危险呢?她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八岁小孩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都是哇哇大哭、或者立刻逃走,最不济,也该是愣在原地吧。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

陶煜清说不下去了。

其实他也不想说了,早就不想说了。这些年来,他从没把这件事拉出来讲给过任何人听,这不是个故事,不是他的谈资,这是发生在他妹妹身上真真切切的苦难,陶煜清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把那个夜晚挂在嘴边上。蓝应天拍了拍他的背,用力地握了握他的肩膀,示意不想说就算了。陶煜清头垂得很低,沉默了很久,足有半刻,才抬起手来摇了摇。

“煜清,没关系的……”

“不用,愿赌服输,我答应你……我会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木兰很信任你,否则,你也不会看到她的伤疤。”他顿了顿,有点艰难地,“这也是她的选择,既然我做不好一个哥哥,那也就不能阻拦她去找更合适的人了。你既然愿意承她一声蓝大哥,这些事你就应该知道。”

“煜清、我不是……!”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蓝应天急忙想解释什么,陶煜清却摇摇头:“蓝应天,我从来不会客气,你也不必拐着弯理解,我们之间直来直去就好。我说的就是我的想法,木兰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去照顾,你也看到了……我给不了她照顾,我保护不了她,甚至还需要她来保护我。”

他顿了顿:“……这么些年,我从没有原谅过自己的无能。”

跌坐在地的小男孩完全吓傻了,那股灰尘扬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把妹妹挡在身后,但当变异种向他冲过来,身后的妹妹却没有逃走,也没有哭,更没有愣在原地,而是很自然地扑在了哥哥身前——哪怕她根本挡不住当时已经比她高了半头的陶煜清。那是一只可怕的大刀螳变异种,巨大的前翅像一把大镰刀,两米多高,背后的翅膀展开,像死神巨大的袍子,它挥下来的那一击仿佛是拿着大锤抡在了陶煜清胸口上,他和妹妹被打飞了几米远,陶煜清垫在下面,摔得喉咙里腥味阵阵,更别提直接挨了一刀的陶木兰会是什么下场。

鲜血崩裂,顺着他们飞出去的路线泼了一地,剩下的都溅在他的脸和衣服上。

他脑袋发懵,浑身痛得要散架了,他听见自己在尖叫,但他不知自己嘴里在喊什么。

陶煜清也是认过尸的人,但那时,妈妈是盖着白布的。十一岁的少年没有直接见过人的身体在眼前被直接划得皮开肉绽的模样,没有感受过鲜血泼在脸上灼得人眼眶生疼的恐惧,没有见过妹妹那么软的身体,原来人在脱力的时候真的会软成一滩烂泥,她整个砸在自己怀里,背后那么长一道刀口,他能看见肉红色的肌肉组织,能看见叫不出名字的深色肉块,那么小的身体崩出那么多的血,好多血,好多啊,人的身体里居然盛着着么多的血吗?

他发了疯一般尖叫着,几乎溃逃着把妹妹扔在地上,四肢并用、后腿了好几步,好像木兰才是那个可怕的变异种。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那个孩子的恐惧。

哪怕是今天再提起,陶煜清还是肺腑都搅成一团,害怕得想吐。

 

“我不能再让木兰第二次经历那种事情了……绝对不能……”

 

“煜清?”

 

“不管对方是谁……!”

 

蓝应天有些担忧,搭在陶煜清肩膀上的手有些都僵住了——这个一贯冷静淡漠的少年此刻眼里暗流涌动,带着点发狂的压抑,好像活在湖底的什么巨大水怪就要破湖而出一样:“绝对有人做了什么马脚……绝对是这样!我不可能在那么简单的装置上出问题……应天,我会查到他,揪出他,把他碎尸万段!你相信我,我这次绝对不会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煜清!”

“我已经摸到他的狐狸尾巴了……这次绝不会再放走他!”

 

蓝应天一把把住他的肩膀:“陶煜清,你看着我!”

 

蓝应天长得温文和善、脾气也好,但两条浓眉很有英气,一到正色时浓眉一立,满脸的和善立刻化得干干净净:“你看着我,看到我了没?”

“……”

“看到我了没?”

陶煜清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

蓝应天大概摸索出一点跟他交流的方法了,当他开始逻辑自洽的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只有先把他从那个闭环里拽出来才行:“陶煜清,你听着,你想去追查昨夜的蹊跷,可以,你有了内鬼的线索和人选,可以,我都答应。但你不能以这种状态离队,如果你只是想为木兰报仇打算杀之而后快,那我不会放你走,我不认为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继续处理这些问题,我会立刻向基地打报告,你和你妹妹不适合在同一只作战小队待着。”

陶煜清立刻张口,想辩解什么,蓝应天严肃地打断道:“你是八年的老兵了,知道我在说什么,把你和木兰编入同一只作战小队本就是违反规定的,是因为基地所有人都觉得你不正常,觉得你不会被正常人的感情绊住脚步,才敢这样破例而为。如果我现在把你的状态报上去,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

陶煜清不说话了。

蓝应天长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这不是什么好话,虽然陶煜清不在意,但他很在意。他讨厌人们说他不正常,也不想跟他们说一样的话。

他忽然有点后悔,后悔以较量赢了的名义让他向自己解释清楚木兰背后伤疤的由来。虽然他也明白,自己早晚要知道,装糊涂不是他的风格,而且陶煜清愿意告诉自己本质上也就是想让自己变成知情人。诚如他所说,他有点想要把木兰托付给自己的意思——他就像一颗地雷,随时准备把自己炸得粉碎。蓝应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偏执,这么消极,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战争的蹂躏,但……

……但是巴豆,周参谋,薛工他们,他们都参加过沿海防卫战啊。

为什么就只有煜清变成这样呢。

“这样吧,我和你立一个约定吧。”

沉默片刻,他低声说:“不过,我想先向你确认一件事……煜清。你信任我吗?”

陶煜清看着他的侧脸:“你指什么。”

“什么都算,人品,实力,聪不聪明……之类的。”

他扭头,望着那双蓝绿色的眸子:“够不够你,放心地把木兰寄托在我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正式,好像已经冥冥之中做好了什么觉悟似的。这让陶煜清有点动容,他冲口而出:“应天,其实我就是想把她……”

“不,我是说‘寄托’。”

蓝应天微微蹙眉:“你还要回来接她的。你是木兰的哥哥,你想把她丢给谁?丢给谁你能真的放心?”

“……”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向你保证,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替你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哦,这应该是想和我谈条件。

陶煜清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好。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向我保证,既然托付给我,就要完全相信我,再也不许去想木兰的事。”

蓝应天正色道:“你可以离队调查,但必须以龙骑小队副队长的身份离队,不要当个满脑子只想着报仇的哥哥,为了保护木兰急于除掉嫌疑目标……我要你严谨一点,冷静一点,遇事保护好自己,抓不抓得到都没关系,队里有我在,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相应的,抓到内鬼不是目的,拿到决定性的证据才是目的。我们的目标是顺着他抓到幕后的老板,你比我有经验,你明白该怎么做。”

蓝应天知道,如果不是那个内鬼动手脚伤了木兰,煜清不会这么急于想要除掉他。其实陶煜清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什么Dr.贾派的外援,他跟着Dr.贾学习这些年,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号人。之所以后来道歉表示相信,也是想留下一个突破口,放长线,钓大鱼。巴豆憨得那么离谱,派他去试探卧底本身就是胡闹,不过是他手里没有证据,说服不了蓝应天,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假设一定正确,便想继续观察、等待时机罢了。

但,现在木兰出了事,一切就得另说。陶煜清再不想要证据了,他不会用置木兰于险境的代价去放什么长线,要放长线也可以,先把木兰送回去,你见过谁枕戈待旦还拖家带口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身为战士,只要不把完成任务放在第一位,都是不对的。

陶煜清想,无所谓,反正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神经病罢了。木兰一直是基地收买我的筹码,既然总拿木兰做文章,那我把木兰摆在第一位也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我还有用,他们就会帮我保证木兰的安全。

只是,在这些考量里,唯有一件事超出了陶煜清的预料——这个队长蓝应天,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弃过怀疑队里有内鬼。”

 

蓝应天得意地一挑眉:“你不跟我说,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没跟你提,是怕破坏小队团结。但我知道,你在惦记这个事,正因为有你惦记着,我才能放心相信队里的每一个人。”

 

“你……”

 

陶煜清一时语塞,他有点想上去杵他一拳,又感念何苦而败下阵来。这人得意个啥劲呢?真特么狡猾,把这么费劲的事交给我,自己放心当个一腔赤诚的傻子,当傻子特省心吧?你可也是真心大,就这么相信我,我肯定能帮你挡这一劫吗?要是我也傻子了怎么办?要是我没找到内鬼怎么办?

这男的真的是……

看着面前满脸写着“怎么样,这远见卓识够不够给你当队长”的得意青年,陶煜清感受到了久违的败下阵来的感觉。他一直应付不了这种人,这种永远充满善意,无论那个人差得有多人神共愤,仍然能够看到他的优点,平等地热爱每一个人的人。

在这个如此糟糕的时代,每个人都在为活着这一件事费尽脑筋,为了活下去变得自私,变得冷漠,被其他想活下去的愿望中伤,再不相信任何人。然而,却总是有人能够顶住这些生存压力开出奢侈的人性之花,怀有如此明媚的善意,关心、爱护,相信每一个愿意相信的人,这种人才是这个残酷的时代里,最强大的人。

是陶煜清永远也超越不了的人。

 

“煜清,我知道,我现在再说些什么木兰的伤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之类的话,你肯定也听不进去,两句轻飘飘的安慰什么也不能算……”

 

你看,他甚至还在关心别人过的好不好,把别人的苦难当成自己的去解决:“我只能说……我可以帮你,你最担心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还有,之前我说你不负责任什么的……咳,抱歉,你别记恨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收回了,收回了。”

“……”

可是,我们的苦难,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陶煜清看着蓝应天的脸,那是他永远也成为不了的人。他早已被苦难磨去了柔软的部分,再无任何心力跟别人感同身受,但这个人不同,他无论经历多少酸涩,无论饱受多少恶意,却依然对世界抱有热忱,爱着每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就像事到如今,他居然觉得,跟陶煜清这个神经病共事,“我才能放心”。

跟我共事,放心?

“……”

陶煜清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以前一定没有过队友吧。

他想,这一定是他第一次组队吧,否则怎么可能摊上我,还一幅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

随便在龙骑基地逛逛,都能知道陶煜清风评如何,多少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在战场上防他堪比防潜在的变异种。陶煜清从未被人“放心”过,整个龙骑基地都知道陶煜清是个疯子,疯起来什么人都杀,他在前战斗,背后的队友自成一团交托后背,他一个人冲锋在前,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反正陶煜清总不会死吧。

他们说,反正他是最强,恢复得也最快,他都搞不定,我们更搞不定了啊。

反正那是陶煜清嘛。

龙骑基地对他不放心,总想把木兰捏在手里要挟一二,Dr.贾对他不放心,恨不得干涉他的全部人生选择,他的战友对他不放心,他的战场一贯没有后方,所有机战手兵刃向前,兵刃前还有个陶煜清,陶煜清再前,才是铺天盖地的变异灾团,陶煜清知道,一旦他做出什么超常举动,身后的人会把他和变异种一起斩杀。

他从未被人“放心”过。

 

“那个……煜清?”

 

这家伙为什么盯着我不说话啊……

蓝应天有点不自在,怎么,我刚才那句话惹他生气了?我,我这不都道歉了吗……他不会突然过来打我吧?

这么想来我好像刚才还把人家给揍了……草,别吧,陶长官你要讲武德啊!

陶煜清定定地望着他,蓝绿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像一方小小的寒潭,倒映着蓝发青年有点慌张的身影。

你凭什么就敢放心呢。

蓝应天,我杀过一个和你那么相像的人,你凭什么,敢对我放心呢。

“煜……”

“呵。”

“……?”

蓝队不明所以,给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在他绷不住想再叫他一声的时候,陶煜清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幅度不大,惯是轻笑一声,但只那一瞬间的“呵”也足以看出他现在心情不错。蓝应天眨眨眼,有些噎住,叫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没人知道这个小个子又在想什么,他只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件事——陶煜清,好像做出了个什么决定。

陶煜清确实做出了个决定。

他是个非常胆小的人,他承认,有些事情他特别害怕见到,总是尽全力规避着那些可怕之事的发生。

很不幸的,他害怕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一件。

 

“应天。”

 

他盯着他蓝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许下了什么承诺一般:“好好活着,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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