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淘咖兄妹向】木兰歌(13)

咖喱:陶木兰

淘气:陶煜清

一不留神又7K了【捂脸

感觉应该放到过年假期更新的一章,哦!失策!早知道拖更到过年了【不是×

=================



25

2292年是难过的一年。

那年,陶木兰先后经历了家变、守灵、遗产争夺战、92浩劫、身受重伤、无家可归等等一系列放在半年前她连编都编不出来的故事。那年她八岁,八岁后的陶木兰就没有生日了,她的生日变成了一个可悲的日子,谁也不愿提起。

她在黑与白的交界线上来回挣扎,醒来好像置身陌生的世界,身体疼得要散架,疼得她当场哭出来,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她久违地看到了哥哥落泪的样子,陶煜清匆匆忙忙赶来,喘着粗气,为了看到趴着的自己的脸而跪在床边,双手好像捧着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湖绿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

陶木兰的委屈劲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想握住他的手,可是手指不听使唤,想说点什么,又发不出声音,于是就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张地动,泪珠一颗一颗滚出眼眶。陶煜清心疼得跟针扎似的,眼泪流了满脸,他右手一点点给妹妹拭泪,左手握着那只冰凉的小手,自己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陶木兰忽然发现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迷彩。

哦,是的,让她感受到生活发生了巨变的还有这件事——她那个弱不禁风连个螳螂都不敢碰的瘦小哥哥,参军了。

 

时节更迭,转眼就入了冬,那年的冬天不好过。

陶木兰在医院住下了,连带着一群单亲或孤儿的孩子们,在医院里跟一些医生护士过了个元旦。她的秋天是在疼痛中过完的,冬天是在刺痛中开始的,背后那道巨大的创口就像给她下了个紧箍咒,随便动动就钻心地疼。她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每天除了喝水吃饭上厕所就是无休止地与伤痛磨合,锻炼自己每一块已经生疏的肌肉,寻找在这种地狱日子里稍微好过一点的方法。她记不清疼哭了多少次,最开始每天都会疼得大哭,每到这时艾拉就会赶紧跑来安慰她,温柔地陪着她,跟她聊天、给她讲笑话,试图帮她度过这段最痛苦的日子。

艾拉是医院的护理阿姨,看样子也是灾后才到这里上班的。说起这家医院,陶木兰以前没来过,它很偏,离城市很远,院区外是一片寂静的丘陵,92浩劫后这里一片狼藉,泥浆地裂搭配断裂倒塌的树木,看上去很荒凉,但凭基底依然能觉出过去的景色一定很美。由于远离城市,这里受损不严重,是以能在接收大量伤患的情况下还有余地运转重症监护这样高耗能的病房资源,后来陶木兰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普通病院,是沿海战区机战军医院。

哥哥说是贾叔叔带我们来……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的陶木兰半天没缓过神。呃,所以,就是说,这个贾叔叔是军人吗?

这里的儿科不是很好,几乎所有的儿科大夫都是兼任,护理就更别提了。伤患遍地之下灾后救护任务复杂繁重,护士们又几乎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需要照顾的人越来越多,人手不够,加之很多受灾群众又流离失所需要工作,一来二去医院便就地招募了一批有护理经验的人来做护工。这些护工只负责灾民伤患的护理,不参与任何与“机战军”三个字有关的护理工作,艾拉·沃克就是这些临时工中的一员,她过去就是儿童医院的护工,自然而然被分配到了这个稍微有些简易的儿科。

艾拉脾气很好,很有耐心,对每个受到不同程度打击的孩子们都给予了相同的爱护。由于伤患很多人手奇缺,她几乎没有什么帮手,几个孩子都是她一人照看着,陶木兰是这些孩子之中最严重的一个,也是艾拉花了最多心思的一个。这小姑娘很娇贵,没有糖水不肯吃药,但又很坚强,顶着背后一道二十几厘米长的大伤口顽强地活了下来,每天都忍受着疼痛的折磨,疼得睡不着觉,哭着要妈妈要爸爸要哥哥,听得人心里难过。小姑娘家教很好,很有礼貌,每次哭完了都要抽抽噎噎说一声谢谢阿姨,她说了很多次宝贝你可以叫我艾拉,最近终于有点起色,不再跟艾拉那么生分了。

“谢谢你、艾拉……”

她有点平复下来了,鼻子一抽一抽的,艾拉给她量完体温,帮助她重新趴回床上:“木兰是有礼貌的好女孩,不过我更希望你或许有一天能不要对我这样客气。顺便,来点冰糖?”

 她冲木兰眨了下眼睛:“当然了,吃完要再去刷一次牙。”

陶木兰没忍住笑了,她明知道自己趴下就很难再起来,这时候让她选,不是逼着她当好孩子吗。

人体后背分布着斜方肌、背阔肌、竖脊肌等等一系列重要的肌肉,是做出各种动作的重要基础,木兰这道二十公分长的伤口算是废了她的活动基底,她现在做什么都需要人帮,哪怕只是每天从床上爬起来都需要帮忙。艾拉对她非常精心,每天晚上陪她到熄灯,帮她睡下,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帮她起床,推着她去吃饭,木兰很感谢这个胖胖的卷发阿姨,在伤口未拆线的那段日子里艾拉的照顾是最大的安慰,她很喜欢跟她聊天,虽然她中文说得有点走调。

“艾拉,明天就是周末了吧。”

“是喔。”

“我哥哥会来吗?”

“帮你看看喔。”

艾拉帮她盖上被子,在床头的病人信息端口调出木兰的所有安排,明天是周六,那一栏空空的。

“呃,这里没有安排。”艾拉挠挠脸,听见小姑娘失望地嘟哝,“这样啊……”

“乐观点,宝贝,也许他周日会来呢?”

艾拉关上光屏:“你要是这么想他,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不行的,他们基地有纪律,战士受训期间不能用终端。”

木兰恹恹地趴在床上:“你说他那个模样……”

……他参什么军啊。

谁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他这辈子就没给运动那一栏点技能,让他跳绳都能把自己崴进去。

他为什么要去参军啊。

“事实上,你哥哥确实有些……呃,”她挠挠脸颊,想了半天,“……浓缩。嗯,他不太适合运动,不过或许也是好事?加入军队能让男孩们得到锻炼。”

“我就怕他练废了。艾拉,你觉得他锻炼了吗?”

木兰满脸忧愁:“我没觉得他在锻炼,只觉他在受折磨……”

不得不说,这家的哥哥确实有点弱不禁风了些。艾拉不是没见过陶煜清,他几乎每周都会来探望妹妹,偶尔训练任务繁重,旷上一周,下周就一定会排除万难来看她一趟。陶煜清很单薄,个子不高,人也瘦,跟他同期的战友们比起来整个人都小了一号,他给艾拉的感觉就是那种街头摸爬滚打的狼狈小鬼头,身上经常带着伤,不是嘴角碰破了就是额头摔肿了,袖子裤腿更是从不挽起来。以前还以为是小男孩怕冷,后来木兰告诉她,不是的,我太了解他了,他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淤青,他怕我看见。

我哥不是这样的。小木兰还说,他以前更像个……好学生。

陶煜清来一趟不容易,需要向基地报备,不是所有离开营区的理由都会得到批准。他属于内部医院探望,比较容易获批,准假后基地会直接通知目的地战士几时到位几时离开,继而会传达到木兰的日程安排上。

艾拉见过那孩子几次,跟活泼开朗的妹妹相反,哥哥话很少,也不爱笑,经常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您好”,或者很正式地鞠躬道谢感谢对妹妹的照顾云云,见了这么多次,一次闲聊也没有。她曾问木兰你哥哥多大,得知结果时十分震惊,陶煜清看起来就像个饱受生活捶打的小大人,神情憔悴、眼神沉稳、表情严肃,若非他实在长得太过瘦小,没人会相信这个少年只有十一岁。

艾拉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他的过去如何,恐怕只有木兰知道。哥哥每次来都会惹得妹妹掉几滴眼泪,有时是因为自己,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他,用木兰的话说——他看起来好累,我哥根本就做不了这个。

“你笨啊!你跑步不要用脚后跟跑啊,神仙来了也跑不动,你要重心在前头,前头懂不懂?而且不要跟个公鸡似的昂首挺胸,你以前跑步就挺着个胸脯可滑稽……”陶木兰哭笑不得地拍一下他的胸口,这不轻不重的一下拍得他嘶了一声。陶木兰手指一僵,意识到什么,悻悻地放下手。

陶煜清暗自懊恼自己漏了馅,干咳一声,往她腰后垫了个枕头,她现在坐着趴着必须要保持背部悬空的状态,腰算是为数不多能让她支撑一下的部分。

陶煜清给她取衣服:“呃,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陶木兰垂着脑袋。

他把衣服小心翼翼给她披上,又给她腿上搭上毯子,弯下腰为她穿鞋。他蹲下的动作不太顺畅,好像哪里疼一样,木兰不用猜也知道,不是淤青就是破皮,不是脚上就是膝盖。她看他蹲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几天不见,这副瘦弱的肩膀好像又单薄了几分。

终于,在陶煜清要推她出门的时候,木兰低低地说:“哥,你要不别干了。”

陶煜清一愣。

她垂着头:“我看不得你这样……当兵训练,受那个罪。”

陶煜清沉默了一阵,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走到妹妹面前,蹲下身来,果不其然,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已经蒙了一层水雾。

他抬手给她擦眼泪:“没事的,木兰。”

“……”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怎么样啊,就这么吃不了苦吗?”

陶煜清想学爸爸那样跟她开个玩笑逗她笑,不过很明显失败了。陶木兰的眼泪越流越多,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哥……你到底为什么要当兵啊……”

你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干嘛要折磨自己啊。

陶木兰隐约猜到了缘由,总归肯定和他把自家资产全部捐公了有关系。陶煜清眨了眨眼,眼神里是木兰看不懂的复杂感情:“木兰,我们总得有个家呀。”

“你明明应该像爸爸那样的!”

陶木兰忍不住掉了眼泪,哥哥这句话说得她很心酸:“你那么聪明、那么喜欢爸爸的工作,你明明应该像他一样的!你为什么……”

陶煜清不再说话,只是帮她擦着眼泪。

家,他们早就没有家了,对现在的陶木兰而言,家就是哥哥,他们二人就是彼此的家。她不敢想如果离开了哥哥自己要怎么办,就算有一天,他们真的有房子住、有东西吃、有人照顾了,但却离开了彼此,还能算是家吗?

陶煜清待的时间不长,每次来都是一副很累的模样,眼下挂着黑眼圈,脸上手上的各种伤口,衣服底下还有不敢给她看的淤青,他跟自己说话永远和蔼放松,看得出来很舒心,可再高昂的兴致也掩盖不了周身的疲惫。哥哥的训练很苦,她从他筋疲力尽的神态里觉出来了,她想象不出打小笨手笨脚体弱胆小的哥哥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说起来,木兰不太懂这个少年兵是什么意思,真的会有军营要这么小的小孩吗?

陶煜清给她擦着眼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他真的好笨啊。陶木兰又要吐槽了,他就只是一声不吭陪着,要么就只会说“别哭了”,永远学不会怎么安慰人。

“别哭了。”果然,他说,“我没事的,我能坚持,我就是比较担心你,你要好好养着,听大夫话。”

陶木兰吸了吸鼻子。

“我跟你保证过,决不让你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陶煜清擦去妹妹的眼泪,认真道:“你放心,哥一定做到。”

 

 

26

入冬后,陶煜清就不怎么来了。木兰每周五都着急地去看自己的日程,盼望上面会出现哥哥的安排,几乎每周都落空。

偶有几次周日,踩着点名前的时间他匆忙来过,陶木兰看着他的模样直害怕。他好像更累了,模样比以前憔悴,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就像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班没休息过似的。有次他来,恰好赶上木兰做检查,就在病房等了十分钟的功夫,等艾拉推着木兰回来时他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

转眼就是年末,木兰在医院跨了个年。滨海市的灾后重建还是比较彻底的,三个月过去了,基本把城市的框架又打了起来,食品、卫生、安保三点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已经可以做到平稳保障。这是灾后第一个元旦,联合政府很重视,对滨海市的居民安置点和各大医院、孤儿院、寄宿学校等机构都调拨了人力物力,木兰所在的机战军医院虽然有些特殊,但也自行组织了一些活动,好好地陪病人们迎接新年。

机战军医院的儿科人不多,为了让孩子们玩得高兴,平日里忙得见不到面的医生和护士们几乎全都留了下来,帮几个住院养伤的孩子们布置病房,一起吃饭。艾拉当然也在其中,她教孩子们做姜饼,神奇艾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姜黄粉和蜂蜜,不过重建时期,物资不算富裕,一切从简,糖霜和色素是一概没有的。虽然不算纯正姜饼,但孩子们依然玩得很开心,搓着面团嘻嘻哈哈地揉成各种形状,满手面粉你抹我一把我薅你一下。陶木兰背上有伤,不能参与他们的追逐战,只能在一旁做观众,小姑娘的轮椅停在人群之外,不免显得有些寂寞。

她感到有些冷,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艾拉当然没有忘记她。她拿来一个姜饼面团,让她搓一个喜欢的形状。

“在我的家乡呢,有一个关于姜饼人的故事。”艾拉手把手教她把面团擀平,木兰背上有伤,使不上劲,几乎都是艾拉擀开的,“有一个姑娘,救起了一个受伤的敌国士兵,两人相爱了,在乡下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有人认出了士兵,告密了,士兵必须赶紧逃走。临走前姑娘为他烤了姜饼,并把小女孩模样的姜饼送给了他,告诉他,以后如果还有机会相见,再来这里找我。”

“后来呀,那姑娘就一直一直在小镇上做姜饼,再也没有离开。她会做很多形状,但只有姜饼人一直只做小男孩的样子,她有了徒弟,徒弟又有了徒弟,一直一直传下去……后来,‘麦格勒的姜饼’就成为了小镇传统,谁都知道镇上曾经有个女孩,为了寄托对爱人的思念,一直做了一辈子姜饼人。”

陶木兰叹气:“她好可怜哦。”

“或许吧。不过人生在世总会有些牵挂,不是吗?”

艾拉拿来模具:“听说做一个思念之人的姜饼在圣诞节吃,就会在新年见到他哦。啊,虽然现在不是圣诞节。”

木兰眨巴眨巴大眼睛。

“要试试吗?”艾拉挤挤眼睛。

木兰没有让艾拉帮忙,忍着后背的疼痛,靠自己压下了模具,明明不需要使多大劲的活硬是折腾出她满头大汗。

那年的跨年夜挺开心的,护士医生还有孩子们凑在一起唱歌,五花八门,唱什么的都有。艾拉唱了一首很好听的儿歌,她没听过,总觉得像是什么幼儿音乐班教学歌曲……不过真的很好听,朗朗上口,当晚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哼了。美香唱了一首调子很难的歌,也不是中文,她听不懂,她唱完后还专门为大家分别翻译了一下歌里提到的地名。小张护士不太会唱歌,哼了半天没人听出调子,大家猜了好半天是什么歌,都快把小张姐姐猜急眼了,谢医生唱歌就像她讲话一样温柔,那是首很美的歌,很有诗意,带一些淡淡的悲伤,木兰听哭了,惹得一群小朋友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不过很快姜饼烤好了,大家开始兴高采烈找自己的那块,期间不乏被烫到的各种哀嚎此起彼伏,小小的屋子里热热闹闹的。

陶木兰找到自己那块,模具压出的小姜饼人。

……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望向窗外。

此时已是零下了,透明的窗屏角落显示着室内室外的温度,窗外一片冷寂,弯弯的月亮在云间悄悄探出了头。她望着月亮,一口一口啃掉小姜饼人,忽然觉得月亮的颜色十分清冷。

跨年夜,她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哥,我们今天开联欢会了,好多好吃的,大家都很高兴,我们玩得可开心了。

你呢?你……过的怎么样啊。

 

 

是夜,联欢会早已结束,几个护工在打扫卫生,护士和医生们回家的回家值班的值班,孩子们也已经睡下,九层儿科住院部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木兰心事重重,睡不着,趴在床上,听着夜里空调嗡嗡的运转声,正望着窗外寒冷的月亮发呆。忽听一阵脚步声逼近,然后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木兰!木兰!”

“?”陶木兰吓了一跳。

艾拉穿着睡衣戴着浴帽,不知是从哪个卫生间刚跑出来,手里拿着护士站的传呼终端:“快起来,亲爱的,你睡了吗?快起来!”

“艾拉?”陶木兰震惊地看着她甚至连鞋都没穿就光着脚跑在走廊上,“你、你不冷吗?你还跟我说不能光脚下地……”

“快起来快起来,你听听谁来电话了!”她把陶木兰抱起来,把终端贴在她耳边。

 

“……木兰。”

 

“!”

陶木兰愣在原地。

听筒中传来的声音,沙哑、疲惫,听得出来,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声音不太相像,听起来不是很真切。陶木兰愣了一会,继而红了眼眶,她一把抓住艾拉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已经先一步滚了出来。

“木兰……?”

有用啊,艾拉没骗我。

姜饼人有用,真的有用。而且见效好快啊。

  

“哥……”她眼泪流进嘴里,哭着笑了出来。

她不敢回想,不敢回忆起哪怕一点点过去的元旦有多开心。妈妈做饭的香气,爸爸让自己骑在他脖子上,带着自己满屋子“呜呜”地跑玩坐飞机,旁边拼拼图的哥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吐槽你俩这组合哪个算飞机……只要稍微想起一点点,她就忍不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美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她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了,没有做饭的声音,没有脖子上的飞机,再也没有一家四口在一起的跨年夜了。

“哥……”

她想说很多话,但是一开口就忍不住哭腔,她哭得说不出话:“我想你……”

过去那美丽的拼图中,只有哥哥那一块还留在她手里。

今天是是元旦,她好想见他,真的好想。

“木兰,你别哭,别哭了。”

离得那么远,陶煜清也够不到他,听得出来通讯里的小男孩有点慌,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安慰她:“我、我也想你……我会回去的,木兰,下周末我肯定去看你,你别哭了……”

陶木兰抽抽噎噎,拼命点头,只可惜对面的哥哥看不到。

今夜她心里一直空空荡荡,再快乐的时光也装不满她的心事,直到陶煜清打来电话,她空落落的心才终于补上了缺口。陶煜清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木兰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得出来,这次的疲累与往日不同,陶煜清虽然疲惫,语调却很轻松,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我今天有测试,给你打晚了,对不起啊……你别哭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高兴一点吧。”

“什么好消息啊?”陶木兰终于咽下了喉间哽咽,嗔怪地说。

陶煜清笑了一下。

“木兰,我通过测试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龙骑基地正式的学徒兵了。”他轻声道。

陶木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泪汪汪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边擦眼泪边笑道:“……什么吗!”

“诶,怎么了,不好吗?”

“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啊??”

“一点都不好!我不是让你别干了吗!”

她笑得停不下来,嗔怪地嚷嚷:“什么好消息!一点都不好!笨蛋老哥!”

“啊……?”

“一点都不好!”

窗外,笼罩夜空一夜的云散去了,天空变得干干净净,月亮依然挂在那里,这次显得晴朗了许多,也不再那么清冷地神秘了。陶木兰开心了,连日来积压在头顶的阴云尽数散去,她无数次地不平于自己真是好哄,明明他放我鸽子那么久,一个电话这事就算过去了,太便宜他了,不过听着电话里沙哑的嗓音,她又实在是不忍心折腾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秧子。

她又兴高采烈地跟他说了很多,都是今夜发生的高兴的事,陶煜清很有耐心地听着。直到艾拉提醒她夜深了,她才依依不舍地与哥哥道别。

“等他来了再讲嘛。”艾拉笑着说,“他很快就会来看你了,不是吗。”

临挂断前,陶煜清又嘱咐了两句要按时吃药听医生话之类的,放在以前觉得他啰嗦,今天的陶木兰都很珍视地听进了耳朵里,他还感叹这可能是自己待遇最高的一次了。末了,他轻声道:“好好休息,木兰,新年快乐。”

陶木兰笑了,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直到此刻,那难熬的2292年对她来说,才算真正过去了。

“你也是,早点休息。”

她笑得眼底温缓:“哥,新年快乐。”


————————————

一点画蛇添足:文中唱歌部分,艾拉唱的是大名鼎鼎的音乐之声插曲《Do-Re-Mi》,美香唱的是手球歌,谢医生唱的是《送别》,小张护士唱的是(没人听得懂的)《小星星》😂

评论 ( 40 )
热度 ( 115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