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元旦快乐！！感恩风雅颂无料组的邀请呜呜呜这什么神仙无料，太强了吧qwq给大家疯狂打电话！！

搞了早就想搞的卧底组，标题跳马并不是cp，反正就是这俩人凑一块说相声之类，总之祝看得开心啦！！再次元旦快乐么么么！！这里饭欢迎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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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黑虎崖，夜色如墨，阴风烈烈，漫山遍野皆是星点的燎原火，伴着车碾马踏的行军声直奔养心魔殿——这都是她在殿内听到的动静。适逢这枚毒辣暗子回教禀报无间动向，却见殿外灯龙蜿蜿蜒蜒直奔崖顶而来，黑心虎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响，对满脸惊愕的马三娘冷笑一声：“你倒回来得巧。”

“……属下正赶上教主寿辰？”什么事这么大动静。

“寿辰事小，祭礼事大。想你蛰伏十数年，这多规矩也忘了个七八。”黑心虎走下石座，马三娘赶忙抱拳行礼，看着紫色大氅一级级拂过台阶，“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待会从后山下去。”

“教主您……”还没示下……

洞府门洞大开，门外火光映射进来，习惯了府内阴暗光线的马三娘赶紧闭眼，还是被刺得生疼。

说起来，那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回了魔教，黑心虎又有没有示下，示下了什么，如此种种都已经记不清了，兴许也是于自己而言并不重要的事吧。她只记得府门洞开的那一幕，门外那个眉目清秀的束发少年一面惊鸿，青衣澄澈，外衫金湛，背后是点着火光的庞大车马队伍，整个魔教的人都恭恭敬敬跪伏在养心殿前，脚下是数以千百计的权力构筑，阴森而壮观。……该如何形容那一面呢？她后来一直在想，那个一人之下的小护法，身形单薄，年轻瘦弱，却能在如此凶险无常的泥潭里信手搅动这些扭曲的忠诚，或贪婪或狂热皆被他编织成最体面的样子，威风凛凛，金光灿灿，再双手奉给那个唯一的王。

难怪黑心虎会选他做护法。

马三娘藏在阴影里，看着那个抱礼的少年。

洞外响起吟唱的声音，四字短句百人和，一首普普通通的小雅竟被唱出了几分空旷威武之感。怕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吧，她眯起眼睛，能给这暗无天日的魔教都收拾出一份体面来，这孩子有点本事。

呵，只可惜没机会遇上，倒是想领教领教黑心虎看人的眼光。

下山之际，崖顶的火光伴着吟唱直随了老远，马三娘回头，身后魔教少有的灯火通明。说起来也奇怪，黑虎崖向来是尚武的地界，如她这般用毒的好手也便罢了，那孩子明明没有什么显眼的过人之处，这多疑的老魔头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何会注意到跳跳——这不起眼的瘦弱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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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到底是没让马三娘等太久，她如愿遇上了那个不起眼的瘦弱娃娃。只不过，是在一个最不对的时间。

看到浑身湿透的逗逗背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进洞里来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了紫云剑，反手一个剑花就捅进了那瘦弱纤细的脖颈——本该是这样的。谁知那大奔反应比她还快，想来是方才骗走他给虹猫喂药得罪了这性情直爽的汉子，此刻奔雷熠熠，厚重的剑身架住那三叉开口，大奔怒不可遏：“马三娘！你哪根筋搭错了？不等神医回来就算了，神医回来了还要揍人家！你怕他给虹猫把出问题打自己的脸不成？！”

“你这傻大个！谁要揍神医啊！”马三娘急得差点露出了本音，“你看他背的那人是谁！”

洞中众人一惊。

再看，可不是，一眼便认出了那标志性的青衣澄衫。

“魔教护法……？”虹猫惊讶。

“什么？把什么脉？怎么了？虹猫怎么样了？”逗逗一头雾水，被大奔忙不迭拉过去一路念叨着虹猫吃了黑小虎给的药那厮绝对没安好心蓝兔居然也试过毒了云云，吓得神医扔了背上的人就扑过去把住二人手腕。虹猫任他把着，扭头打量跳跳，这昏迷不醒的少年颓然靠在自己旁边，和平时见惯的那副纨绔嚣张的模样大不相同，有些落魄，有些苍白，有些无力，却还有些……如释重负的安心感。

“脉象平稳，沼气之毒也已消除，可是……”

“脉象平稳那就没事了，蓝兔带回来的药不会有错的。大奔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虹猫安抚住还想理论的大奔，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这位是？”

“他是青光剑主跳跳。”

“青光剑主？！可这不是……”

“是魔教护法没错，同时也是青光剑主。虹猫，你还记得那个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的人吗？”

虹猫愣了一下，大吃一惊：“是他……？！”

“我去找逗逗的时候，亲眼看到他发动铁链引下天雷与黑心虎决一死战，那威力战圈外都有些经受不住，绝不可能是做戏。”蓝兔点头，“黑心虎亦对他下了死手，他当时露了点轻功，密集闪电间穿梭自如，与那黑衣朋友的轻功如出一辙，不会有错。”

“是吗……”

虹猫脸上渐渐浮现出动容之色：“是吗……是吗……是这样……”

他看看蓝兔，又看看跳跳，动容后是抑制不住的无限感慨。第六剑，黑衣朋友，天知道那个朋友助七剑度过了多少次险境，虹猫想谢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原还想怕是直到七剑合璧后也没机会相认，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竟是七剑的自家兄弟！恩义且不论，是亲上加亲，虹猫心底阵阵翻涌，对这个魔教护法的接纳可能只在蓝兔说出黑衣朋友那四个字的一瞬间。

虹猫握住跳跳的手，手凉得令人忧心：“神医，他有事吗……”

“挨了几记黑心煞掌，又强行天雷加身，底子亏空，事不小。”逗逗把他平放在地上，解开自己的针灸包，“大伤小势已处理过，也服了保命的丹药，再施一遍针应该就能醒来。现在只能凑合了，等我们到第七剑那歇下了脚再好好给你们看吧。”

“只好如此。”

“你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他，是你自己。”

神医不悦地瞪了虹猫一眼：“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山洞太潮，不利于你长虹真气的恢复。蓝兔，你扶他出去透透气，活动活动，看还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赶紧回来告诉我。”

“好的。”

“诶？我没……”

“你有没有事我说了算，出去！”

连推带搡轰走了七剑之首，逗逗在药筐里扒拉着：“大奔，你去照着这个多采点蒲黄回来，拿不准的分开放拿给我辨认。三娘你内功未损，帮我给跳跳渡些真气，我要给他施针。”

“诶……我不认得啊，按照这个拔是吗？”

“对，认不得就多拔点，都带回来给我看。”

“好吧……”

“诶——背我药筐！”

这一声喊得晚了，眼看那蓝衫短打的壮汉看着手上的草药嘀嘀咕咕几个飞纵就消失在了丛林间，逗逗无奈，大奔咋就这么莽呢。

“三娘……？”

“……”

众人都各司其事，只有马三娘神游天外。

这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愣在原地，一脸放空，正一错不错盯着跳跳的脸。逗逗又叫一声才把她叫回神来，还茫然问何事，神医无奈，只得又重复一遍，这才让她诶诶应和，盘膝准备运气。

“要一气呵成不能断开，否则我这针就白扎了。明白吗？”

“明白……”

逗逗探头：“三娘，你没事吧？”

马三娘一愣：“没、没事！”

“不要走神啊，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不能断开，放心吧逗逗。”

“好，那开始吧。”

逗逗心急救人，懒得顾她异样，看着马三娘周身凝聚起紫色的精炼内力，猛地呼气一催，双掌拍在跳跳后心上：“就是不能让他死吧……我知道的。”

 

“……”

 

虹猫回头望去。

 

应该说……现在这真是……马三娘屏气凝神，盯着跳跳的后脑，这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她满肚子的疑问问不出口，投映出来的不安却如跗骨之蛆滑腻阴凉。他是七剑？黑心虎的心腹是七剑？这……可能吗？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是黑心虎派来的吗？是来对付他们的还是对付我的？又或者他与那人无关，确实是七剑的人？那岂不是成了卧底了！糟糕，他都知道些什么？认不认识我？见没见过我？知道不知道真假紫云剑的计划？那年祭礼夜间昏暗，我在养心殿没来得及走，他有看到我躲在殿里吗？

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会对我有威胁吗？

马三娘眸子一暗。

我要让他醒来吗……？

 

“……”

虹猫回头，盯着她的背影。

正眼下内里好盘算，马三娘满腹心思都在琢磨这个瘦弱娃娃留得留不得，却没看到身后少侠目光灼灼，将这一切变数尽收眼底。这女人是慌了吧，满身的杀气都不好好收一下，也幸亏面前坐的是逗逗，换了谁都没法陪她继续演下去。

七剑之首冷笑一声，看她微微咬唇，眼底阴影浓稠，伴随着周身精炼的紫色真气，几乎要把那个虚弱却危险的第六剑溺死进这方深潭里。

至于吗，毒蛇，这么怕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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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跳睡得并不安稳，身边蛰伏着一柄华光烁烁的紫云剑，不像是七剑兄弟的待遇，至少他是没能放松下来，杀气如影随形。

那杀气愈来愈近，愈来愈近，逼得他没法再踏实睡下去。脑袋里昏昏沉沉，声音也听得不甚清晰，内力流通不畅，使不上力气，胸前的一方掌印疼得人喘不过气来，但那股杀气已经近在眼前了，悬在他头顶了——于是他一跃而起，下意识拍在那人面门上。那人似乎早有准备，猛侧身躲过了他的一掌，“啪”一声攥住他的手腕：“青光剑主！”

“……”

跳跳僵在原地，身子微微发抖，喘着粗气。

旁边清理药渣的逗逗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马三娘端着药钵，一手制着跳跳的胳膊，以一个极诡异的姿势躲过了一次突袭。跳跳脸色苍白，狠闭了几次眼捱着那阵眩晕过去，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了起来，马三娘七分演三分像的担忧浮现在眼前，还有远处货真价实的炸毛逗逗：“躺下！！谁准你起来的！！躺下！！”

“……”

有神医在，安全……

这一刹那间的念头划过脑海，跳跳心下稍安，力有不逮瘫倒下去。

“跳跳！”

马三娘眼疾手快，一把搀住跳跳无力的身子，青光剑主脑袋里乱成浆糊，直到摔在她身上闻到一股不合时宜的幽香才重新醒过味来，等等，马三娘？怎么是马三娘？逗逗为什么要把我交给魔教的人？……哦，哦马三娘是七剑，我忘记了。我为何能光明正大地见到马三娘？我是已经和七剑接头了吗……

逗逗冲上来点了他的穴，不让他说话，方才那一下强提真气提得他气血逆行，神医又施了遍针才勉强压制住：“放松，别绷着丹田，想自断经脉呢？”

“……”

“放松！”

跳跳喘着粗气，不着痕迹地瞥了马三娘一眼。

“跳跳兄弟，你别紧张，黑心虎没有追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马三娘一脸担忧地瞧着他，“你还有没有不舒服？有不舒服赶紧跟神医说……大奔兄弟去给你采药了，你再忍一下。”

“……”

啊？

跳跳不回答，只当是疼得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情况？

七剑其他人呢……

这人什么意思，紫云剑主？刚才那股杀气……是她吗？

逗逗又给他把了脉，擦着额上的汗，连道黑心煞掌当真歹毒，一点都没注意到跳跳明里暗里拼命向自己求证的信息。小神医做起什么事来总是容易过分专注，此刻心思全在治这奇伤上，徒留刚刚醒来一脸懵逼的前护法对上不知在想什么现卧底，两人大眼瞪小眼，心思百转千回，面上波澜不惊。

“……您是……”

跳跳勉强开口，声音嘶哑：“您是……第三剑主吧……多谢……”

“跳跳兄弟，你受了内伤，先不要说话。”就坡下驴，马三娘顺势关心道。

“魔教大军……咳……黑心虎……”

“让你别说话别说话听不懂人话吗！”逗逗没好气地又来了一下，猛地被点了哑穴的跳跳呛得咳了几声。好在神医没有下狠手，几分钟后就自然解开了，趁着这阵清净他聚精会神地又把了一会脉，脸色难看得很。

“好歹毒的黑心虎……”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拍啊……

“……”

哑穴虽解，长了记性的跳跳也只是安静地眨着眼。

逗逗皱着眉又捣鼓了一阵自己的药筐，似乎是没找到想要的药，当下再不顾留一个前卧底和现卧底共处一室合不合适，背起药筐就出去了。六剑全部聚齐，六剑合璧只在朝夕，医者仁心断不可能让如此伤重之人参加合璧，总归跳跳一直是个人精，虹猫蓝兔就在洞外不远处，马三娘就算想把他怎样怕也没那个本事——她也不可能把他怎样，六剑可还没合璧呢。

留下几句医嘱，神医背起药筐就寻大奔去了。

“……”

一时洞中寂静，二人无话，肚里各自打着算盘。

 

 

“跳跳兄弟在魔教这些年……想必吃了不少苦。”

 

良久，马三娘开口了：“身为七剑，却委身于魔教，你的日子想必不好过。”

跳跳微微眯眼：“……没事的，好在都过去了。”

“我们一直在找你。”

“是吗。”

“是啊，逗逗把你背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呢……”

“哈哈，没想到魔教护法嘶……会是七剑吗……”

见他不小心抻到了伤口，马三娘赶紧上去扶了一把：“没想到，真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护法，居然会是盖世七侠之一。不可思议。”

“哈哈，人世间不可思议之事还有很多呢。”

“只要活得够久，什么稀奇景儿都有可能见到。”

“说得是啊。”

她笑弯了眼：“只是不知这稀奇景儿……能稀奇到几时呢。”

 

说话间，她忽然一把把他按在地上，尚未痊愈的伤肩痛得他闷哼出声，马三娘反手抽剑，紫光幽闪，刹那间三叉尖口已横在颈上，跳跳电光火石间搭在剑柄上的手不得不慢慢撤下，暗器出身的人最擅夺余裕，很明显，马三娘熟悉他所有套路。

刚才的杀气果然来自紫云剑！跳跳暗想，这婆娘，想杀我灭口吗？但这也没用了啊，虹猫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别怪我。”
    她冷冷道：“你太危险，严防死守是我对你最大的敬意。”
    “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还让你怕成这样？”
    “那可难说。”
    她不理他的激将法，俯身凑近那张脸：“毕竟，没人能骗黑心虎整整十年。你既能骗他，也定能骗我们七剑，凭你一嘴空口白牙，我怎知你是真是假。”
    跳跳看着她的眼睛：“……说得好。”
    “移花接木，以假乱真，也非绝无可能……不是么。” 

那年的黑虎崖灯火通明，万乘车马驰于崖道之上，短歌森严，鬼火幽幽，借由暗色伪装相互装作没看见的那个第一面不够正式，却是二人相交集的人生，一段避无可避的开始。

跳跳看着她的眼睛，她也在看他，她在猜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猜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勾心斗角如履薄冰，机会只在一瞬之间，错失一步就会错失千百步，而抓住一点先机，亦可能半只脚已跨向了胜利。

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常年修习轻功暗器之法的跳跳没有忽略这个转瞬即逝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虹蓝其实一直没有走远，他知道，虹猫在等信号。虽然事先没有约定过，但防范马三娘使然，只要他发出哪怕一丁点求救声，二人肯定立刻就会提剑冲进来。这个默契，他相信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来吧，马三娘。

跳跳勾起嘴角。

既你下了战书，我也必不能上来就搬救兵。

莫说你身份隐秘欺负我，莫说我位高权重欺负你，莫说你我没机会正面相撞，莫说我们背后的牵扯错综复杂。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在一个队伍里共事了，即将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次行动都避不开彼此的眼，身边的资源也相差无几……这次，再来分个胜负吧。

 

“您的担心可以理解，但在下也没有撒谎，确是第六剑不假。”

 

他微微推开剑锋：“往后时日还长，在下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当务之急是六剑合璧找到第七剑，眼看时局动荡，你我同为七剑，尚需共同对敌，我看就暂且搁置争议，以大局为重可好？”

“在下是当前世上唯一能用青光剑参加合璧的人，三娘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就像你是唯一能用紫云剑参加合璧的人，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在这点上，你我都没得选。

马三娘微微蹙眉，冷冷地看着他。

 

他便笑弯了眼睛：“那就，请多关照了？紫 云 剑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