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己亥!寅初】沈牧达对弥天大谎的一次复盘

除夕3时整!武州人民送来新春祝福,大家鼠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大家也来继续厨猴!!说好了!!【灵儿:说好个屁 不是鼠年吗

国家宝藏AU,全系列请走《请再翻慢一点 那么厚一本时间》    番外 剧情简单来说就是魏晋陨铁七剑】在央视做了一期国家宝藏,以此为契机少侠终于见到了失踪已久的现世护法,不过他并没有记起自己,状态也不太对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篇是棋组番外啦×

这里饭!欢迎勾搭!大哥大嫂过年好【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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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达有一个疑问,在他第一眼看到展物里的魏晋陨铁七剑时就冒出了脑海,他想听听齐鹭尧怎么解释,尽管自己心里已有了一种假设。

“说谎?”

徐虹良皱眉:“什么意思,是说他吗?你是想让我问?我该怎么问?”

说实话,这是个临时起意的决定,沈牧达也不过是赌一把的心态,打出这个电话的时候离节目开始只剩十分钟不到,徐虹良穿着戏服在导播室和后台忙得脚不沾地。沈牧达知道他现在很忙,但还是厚着脸皮占用了他的通讯设备:“嗯,如果能见到他的话……就帮我问问吧。”

“你确定?”

“嗯。”

“会不会有点突兀啊,之前从没听你说起过啊……”

徐虹良抿抿嘴,但是,怎么说,某种程度上说那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互相理解的高度,就像他当年能猜透齐鹭尧的身份一样,有时候电波对上了,你就是这么觉得,没什么理由。沈牧达不是那种咋咋呼呼信口雌黄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你就问问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也不确定,就当帮我确认一下。”

“好吧,那我帮你问问他……”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后台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化妆师在上台口给主持人做最后的补妆,导播台在挨个确认机位,导演频频瞪向那头唯一还在打电话的人。徐虹良自知过分,赶紧猫着腰转回身:“好了好了我要挂了,今天录完节目我就去见他,完事再联系。”

“好的。”

“那,那你那个要怎么说啊?你问的也太抽象了吧?”

“……”

“再直接一点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是真的深思过了,还是只犹豫了一下,沈牧达不想再多说什么,做出这个假设似乎便已耗尽了全部心力:“不改了……你就直接问吧。”

那家伙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再或者,如果他真的想我想象的这样做了,也必定早就已经做好了被人质问的准备。我又不傻,虹良也不傻,总有人能拆穿他的谎言,那么大一个骗局,没有人能圆得十全十美——骗尽天下人岂是那般容易的事。

为什么啊,贤弟。

“你就问他,鹭尧,为什么要骗大家……”

为了让七剑成为国宝,你这些年还说过多少谎话?

 

 

沈牧达有点动不了。

面前的一切冲击力太大,他脑海一片空白,从大脑到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水生还跪在高台上,面前是悲悯而淡漠的创世神,映衬着他的背影十分渺小,一碰就能融化似的。……神明的悲悯太过沉重,神格化的诸多情感与卑微的生命体并不互通。或许,在白鹿看来,消泯并不是贬义词,使痛苦的生命消解融入自然的共生体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尤其是青光现在的处境,这正是他超脱现状获得解脱的最好结局。尽管这个最好结局,在场的三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原来……他……

快死了……

沈牧达瞪大眼睛,不,为什么……前几天才告诉我他活了一千多年,今天就说他其实快要死了……你们、不觉得很荒唐?不觉这前后矛盾吗??

不,不不,所以说,你做的事情和这些有关……?你这么偏激的理由,不惜践踏真相也要一意孤行的理由……和这有关吗……

白鹿的话仿佛最后一块拼图,一直以来真身被迷雾肢解分离的问题在脑内窸窸窣窣地拼出了全貌。是的,是那个,沈牧达眼睫微颤,那个自从在电视上见到“魏晋陨铁七剑”就诞生于心底的疑问,那个托付给虹良却在其过度震惊下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时至今日,终于露出了端倪,他抓住了那个关键的线索,这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我不同意,牧达兄,你不能过分贬低看法的价值!

 

没有谁的观念是与生俱来的,你来我往所产生的东西远比一个被讲烂了的故事要珍贵得多,得以产生也更难得多……

 

一味追求史实而舍弃观点的价值,就算得到了真相,又能如何?没有各自所见之交流,史书就是故事书……

 

以牧达兄之灼见,明责敬责之心,你的观点是值得一读的,牧达兄史书之所鉴,自当就是牧达兄的史论啦……

 

【“哈哈,就叫《沈纪史论》,你看如何?”】

 

“……”

蝉鸣阵阵,晚风穿林打叶,记忆中的星斗和流萤光还在十里画廊的夏夜闪闪发亮,他的手稿铺了满地,那个人端着茶壶坐在旁边,没有一点浊世佳公子的贵气和优雅,盯着一句话推敲的架势倒像个灰头土脸的伐竹长工。他说,牧达兄,你还真固执啊,揣着谈古论今的大才,却只执着于所谓记述史实,但凡识字就能做,啧啧,真是暴殄天物。要是我编这本书,就把你删掉的统统加回来。

不对,这还不是结束。沈牧达突然想起,他当时该是有没说完的后半句,他又回过头来,笑得很欠揍,一双桃花眼狡黠地盯着自己,不过么,这也是牧达兄的可敬之处吧,如能化为史书里的一站界碑,也不枉我放任这位大才子泯然众人了,谁让沈居士谦逊到连名字都不愿意留呢~

谁就泯然众人了,我看你是还有心力,夫人,棋盘昨日收在何处……

别别别别别!!

赤心灼冰雪,提灯照河山。沈牧达知道,他和自己根本是两个活法,同样是被世事打击对人性心灰意冷的人,自己选择了冰封过往,归隐山林避世不出,他却不惜把自己点燃,不计后果去奉还仇恨和屈辱。他其实不能理解这份玉石俱焚的疯狂,就像鹭尧也不能理解自己忍气吞声的冷漠,冰与火无法交融,他们本是两条道上的人,性格、处世都是两个极端,只是因为相互尊重,扬长避短,谈同舍异,才拨开了那些看似绝对不可能同归的表象,在灵魂深处找到了契合到令人惊讶的共鸣感。最理解他的人,也正是最不理解他的人。

不,虽然不理解,但他很尊重我,在大是大非没有分歧的基础上,他一直都很尊重我的决定。

沈牧达心口突然很疼。

正因如此……我是不是,被他惯坏了呢。

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尊重,默契地相互配合不越雷池一步,所以在他做出触及底线之事的时候,才会像今天这样愤怒不已吗。

 

说实话,自从那天齐鹭尧跟徐虹良摊牌以后,他就经常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在那些场景里也会发生些遥不可及的对话。太荒唐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沈牧达很清楚,过去的青光剑主早就已经不在了,即使找到现在的齐鹭尧,这样的攀谈也不可能成立。但他却还是每每忍不住在梦里问出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曾托付给虹良的,但虹良忘记了,于是想要一个答案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心病。尽管其实他自己也已经有了差不多的假设,不过,不听齐鹭尧亲口说出来,他可能还是死不了这条心。

贤弟。

他眉头紧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

对面的齐鹭尧笑得很轻,就像他以前见过的无数次一样。

他想象不出现在的齐鹭尧会怎么笑,失去记忆,失去执念,失去了曾与他们建立联系的一切基础,这样的人……甚至该不该被称作是他的贤弟都有待商榷。但,应该也和之前变化不大,至少在对外人的礼貌上,应该变化不大吧。

反正自己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只是个外人,反过来也是一样。

为什么要骗大家。

骗?我骗谁了?

所有人。

所有人?他嗤笑了一声,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你骗了所有人,齐鹭尧,史学界,博物馆,你的同事,乃至于认识了魏晋陨铁七剑的全天下人,你说了个谎,把他们全都骗了进去。

齐鹭尧这时候会背过身——因为沈牧达想不到被拆穿计划的他会露出什么表情。他背过身去,在自己对面坐下,那个背影十分单薄,每次都会动摇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决心。齐鹭尧,你不觉得你做了一件很为人不齿的事吗?你隐瞒七剑身死的真相,把他们的冤死包装成忠君爱国为国献身的典范,把陷害过他们的朝廷包装成礼贤下士推贤尚能的明主,颠倒黑白,扭曲是非,把七剑的惨案改的面目全非,就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私心,连在天的冤魂也不顾了,为什么?你活下来那个最初的缘由呢?不是为了给七剑报仇平反吗?现在却如此对待他们的惨死真相,你就不会惭愧吗?不会良心难安吗?

良心。他轻轻地重复。

良心……。

沈居士,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做的?

还会有别人吗。沈牧达气得攥紧了拳,你我相识十数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岂是任谁都能扯得出,我不认识除你以外的说谎精了。

我的手札都亡佚了,也可能是民间流传时出了纰漏。

如是民间流传,当有各个学派相互争论,不同观点相互制衡。而今却没有,只一种错误的说法占了主流,最重要的是……

沈牧达摸出自己的书,这本《野考补录》上,是记载过真相的。

明明有史书典籍记载过真实,却被一种错误说法排挤至此,也没人提出过质疑,这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打压真相党派,让相悖说法不成气候。

你所谓的齐家家史,无非也是随你心情编撰修改而已,与《野考补录》相比简直太过无力。然而这本不应该被列为史料考证的所谓家史,现在却是七剑之死的第一官方解释,为什么?——你是故意的,我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

说到底,你为什么在齐家家史里写一份错误的说法?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吧。

沈牧达走上前去。

齐鹭尧,你为什么要骗大家。

编出这样一个蹩脚的谎言,践踏历史真相,冒犯昔日七剑兄弟惨死的冤魂,你到底想干什么?

……

齐鹭尧沉默了。

他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陪他沉默着。

如果这不是梦,他其实特别想看看现在的齐鹭尧是何表情——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许久,从他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七剑文物的时候就想拽着他的领子问个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套这样一个恶心的故事在七剑的惨案上,他们当年的冤死仿佛是个笑话,在当今的版本里和昔日仇人传成了惺惺相惜的模范君臣,实属死了都要被人当孙子。他其实无所谓,说真的,他并不太在乎千百年后的人会怎么传他,他不是那种一定要把仇人撕碎嚼烂的类型,何况这都上千年了,王侯将相也都烧水买菜化为庶民,再怎么追究也没了意义。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恶心的故事是他妈齐鹭尧传出来的,齐鹭尧是那种要把仇人嚼碎的类型啊!他可是为了报仇卧底十年险些把自己电死去杀赵枭的人,如今却把仇人写成七剑的大恩人,媚上欺下,自折傲骨,为什么??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你图什么??

……你不明白。

齐鹭尧背着自己,声音很轻,为了让七剑成为国宝,我必须这么做。

啊?

你不明白的。

对,对,我不明白,沈牧达有些赌气地想,他确实不太明白,冰与火无法交融,他可以做到尊重,却委实做不到理解,尤其是齐鹭尧向来是个不太拘于手段规制的人,自然也就是他口中的“不明白”了。……沈牧达一向敏锐,可以跟着齐鹭尧的思路推测他的想法,一步步复盘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面临着什么样的情状。七剑做工精湛,材质珍贵,手艺巧夺天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当之无愧的国宝级文物,但唯有一点,不是到了国宝级的文物都可以被称作国宝,有些时候,文物背后的象征意义,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要大于其的本身的价值意义,而这也正是七剑所欠缺的——毕竟它本身的存在就象征了一起冤案。而这起冤案的处境还很尴尬,或者说,十分尴尬。

朝廷的黑暗,肮脏的人性,侠士渐凉的热血,任何一个统治阶级都不会把这种故事大肆宣扬,就算已经过去了一千八百年,这也不是一件能成为国宝的文物该有的历史背景。

他很会说谎。沈牧达望着他的背影,他深谙话术之道,知道真话假话掺着说是最能获取信任的方式。他也没有完全把冤案推翻,只是在那基础上修改了故事的方向,这样一改,那些能佐证他错误的古籍也会因为部分重合变得丧失可信度,再让他以一份齐家家史推波助澜,稍微打压一下别的说法,只要知名度散播出去,就是一个完美的弥天大谎。如果没有我们这帮人想起前尘古事,他口中的就不是“谎”,而是“历史”了。沈牧达想。

背对着他的齐鹭尧点了点头,跟他说自己是为了让七剑成为国宝才撒了这个谎,虽然是个弥天大谎,但自己还是有能力把它做成云云。总归就是沈牧达认为他应该会说出来的话。

复盘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猜得到齐鹭尧说谎了,也猜到了他说了什么谎,甚至都猜到了他怎样说了这个谎——但,最关键的,他为什么说这个谎,沈牧达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的梦每次做到这里就结束,梦里的齐鹭尧一直背对着他,他承认了谎话承认了手段,却只是不停地说着你不懂,你不明白,身形慢慢地消失,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解释。

沈牧达咬了咬牙。

我不明白,我是不明白,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你骗天下人把七剑当成国宝,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齐鹭尧只是笑,也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居士在生什么气呢,我不就是这样的吗。历史的真实性在我这里不重要,你知道的呀。

住口!沈牧达气得几乎要拔出旋风剑,你以为你顶着一张我贤弟的脸,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代替齐鹭尧发声?我与贤弟观念相左不假,但他一直尊重文献史观,他只是对不同笔者的思想感兴趣,绝不是肆意篡改涂抹历史真相之人,你这个冒牌货!谁准你代表齐鹭尧的!

那你干嘛不直接去问本尊呢?

齐鹭尧——被复盘者很奇怪地看着他,你去问不就清楚了吗。虽然虹良忘记问了,但你可以接着去找他啊,过两天不是Z博有七剑展吗?听说他会做讲解员呢,当面去问他啊?

还是说,你怕问出一个与现状大同小异的原因,彻底失望呢。

……

你可真感性呀。

那家伙笑得很欠揍,居士,你明知道你那贤弟是什么类型的吧,他那种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的。



……

当沈牧达终于站在Z博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展出最后一天的下午四点半了,天空阴沉,时有雷鸣,人潮随着闭馆提示的广播汹涌散出,大雨将至,所有人都急着回家,大概在这样的天气里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小伙子,要闭馆了啊。”

很少有这个时候还要进馆的人,沈牧达随口扯了个什么理由,反正是以被警告尽快出来的代价得以放行通过。他逆着人流,直奔顶楼七剑展厅而去,齐鹭尧还在那里,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还能在那里见到这个曾在电视上重逢了一面的人。

“……”沈牧达心跳得很难受。

长虹洒下的泪水,雨花执磬的虔诚,拼图的最后一块已经牢牢地嵌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带给他的却是更加沉重的哀恸和不甘。旋风耗干了心力匆匆上路,带着终于被完美复盘的真相,来跟他要一个迟来的说法。

能看到他的身影了,就在展柜那里。

没怎么变呢。

沈牧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整了整衣角,而后稳步向他走去。

 

贤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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