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难道，刚刚翼神龙的攻击……】

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皱眉。那阵莫名其妙的眩晕是哪来的？难道说，自己的精神力已经……

【可恶，消耗的也太快了……只是一阵翼神龙的火焰而已啊……】

【不能掉以轻心，殿下。太阳神的火焰是不能跟普通怪兽的攻击放在一起比的。】

王一怔，抬起头，对上黑魔导士扭头望向自己的脸。

“你在担心我吗？黑魔导士。”王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们还要赢，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呢。”

黑魔导士认真的点点头，接着扭回头去望着对面的黑暗人格。

【话说，总感觉今天意外地能和黑魔导士清晰的交谈了……从他那里得来的讯息同平时那种模糊不堪的感觉相比，简直真实得过头了啊。】

王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仆人的背影，默默腹诽。……是因为再也没有外界的干扰了所以一切都变得清晰了吗？之前因为我的全部精神都在搭档他们身上所以忽略了和黑魔导士的联系？是……这样吗……

【这种感觉，总让我觉得，他已经不是决斗怪兽了……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比起听我命令战斗，更像是在为我战斗……。】

【……究竟是哪一边呢？】

“呵……呵……哈哈……黑魔导士吗……”

黑暗人格弓着身子，肩膀一耸一耸夸张地笑着。一旁马利克的身体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啦”声，身体随着这阵声响缺失了一大块。

“……哈哈……哈……真好意思啊法老王……我如果是你，我根本没有脸再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你可倒好……哈哈……”

“……”

马利克扶住额头，声音因为狂放的笑声而尖锐刺耳。王微微一愣，随即皱紧眉头，无言地看着对面那家伙扭曲的笑脸。

“你在说什么……”

黑暗人格抬起头，先是对着面色严肃的法老王笑，后又把目光挪向如临大敌的黑魔导士，看着魔术师严峻的表情，笑的不能自已。

“你，我记得是……”

黑暗人格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面的少年，挑眉看着魔术师的双瞳：“……那家伙以前的神官吧？”

“！”

他满意地看到黑魔导士的身形一僵。

“没错呢，看来现在处于有意识的状态……怪不得还知道去救自己的主子。啧啧，奴才到骨子里，可怜啊。”黑暗人格不屑地笑了一声。

“马利克！要是不想说话就趁早给我闭嘴！我不许你这样侮辱黑魔导士！”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他对自己的魔术师不怀好意，王还是怒火骤然。黑暗人格斜眼瞥了对手一眼，哼笑一声、语气蔑视，表情写满了怜悯：“……你现在来充什么好人？游戏，不要仗着自己没有记忆就可以对过去做的事视而不见，你是解脱了，被你害苦了的人可还没有解脱啊！……现在才好像英雄一样说什么‘不许侮辱他’，你当初是怎么害了这个人，你自己还不知道吧？……哈哈，听着这句话，真有种为王之人的虚伪劲啊。”

“什……”

王一怔，眨眨眼，扭头看向黑魔导士。

黑魔导士急忙扭回身来，冲着王摇头。

王愣怔着看着熟悉的身影，丝毫不觉得他向自己传达的“没有这回事”是句实话。

【 “这把可悲的千年锡杖，记载了那个喜欢自虐的孤独灵魂那些没法忘记、没法超脱的痛苦记忆，不想让其在灵魂的转生中遗失，便将它的碎片留在千年神器中，让新生的灵魂找回曾经折磨了他一生的记忆。……法老王，你倒是莫名有不少忠心的臣子啊，那个牺牲灵魂的，那个一直追随你的，那个一直寻找你的，那个默默守着你的，还有那个自己做不到就把精灵派给你的……不知道真实的你在古埃及是个什么样的王呢？你值得他们为你这样做吗？”】

不知为何，他忽然回想起了黑暗人格曾经跟他说过的，他未曾谋面却似乎已经为他牺牲了很多的……他的臣子们。

什么……你们全部都……？

王惊愕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害了你们……？】

【我害了……黑魔导士？】

【……怎么回事……】

“你不是还不信吗？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就让你看清，你身边的那个人，你最得意的王牌怪兽黑魔导士……”黑暗人格指着少年场上的怪兽，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他就是被你害惨了的灵魂之一，千年以前是你的神官。你知道吗我的王呦！这个痴情的家伙追着你走了整整三千年，千年之前为了保护自己没用的法老王被害死，灵魂为你留在了精灵体内，不能转世不能死亡，被逼着一次一次的重生……他留在人界是为了保护你，可是你根本不在人界，他就在人界等，等了你整整三千年才把你等来，在这三千年的时光里灵魂不断的受损，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吧，就算能进入冥界凭着残缺的灵魂也够呛能……诶呀？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喂喂，我只是在给你的主人将你的经历嘛，总得让你最爱的主人知道你为他吃了多少苦吧？哈哈……”

黑魔导士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浅蓝色的眸子被怒火侵蚀，瞪着他的表情像是要生吃了这个混蛋。

“……”

王惊愕地愣在原地。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你的神官了。就像我刚才所说，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黑暗人格笑笑，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挑眉看向愤怒的魔术师，“我说，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主人的这一世，是不是觉得意识越来越难以维持了？很多时候你真的只是作为‘黑魔导士’在听从主人命令地战斗，很少有时间能做回‘马哈德’吧？……哦，对了，王，认识一下你的神官吧，牺牲灵魂追着你跑了三千年的古埃及神官，马哈德，现在叫黑魔导士了。哈哈哈……真是没用，主人也没用仆人也没用，这对没用的主仆……哈哈哈……”

“……”

【……胸口……好痛苦……】

王缩小的瞳孔在微微抖动着，胸腔里一阵一阵翻涌起来的悲伤像是要把他淹没了。……他只觉得窒息，溺在伤潮里的痛苦感阵阵涌起，巨大的悲伤好像要将他吞噬殆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怔怔的看着面前魔术师的身影，大脑又回到了不会思考的状态。

“黑……魔导士……？”

他喃喃叫出口，……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紫色的魔术师转回身来，在看到主人的那一刻表情很复杂。王从读出了很多种情感，担忧，无奈，安慰，无怨无悔，对对方不由分说戳穿的愤怒与不甘，想否认却又说的是事实，急于向主人解释自己没有那么惨，总之就是好多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却偏偏没有委屈。

……一点都看不出委屈。

好像他刚刚在说的事情是别人的故事一样。自己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他忽然想起打魔术师潘多拉那一战，黑魔导士那无法解释的自我牺牲的行为，现在想来，全部都有答案了……。

【是吗……所以我今天特别的能听到你在说话……是因为你现在醒过来了吗？】

【那你平时……难道……都……】

王半张着嘴，巨大的悲伤让他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胸腔里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揪着疼。……就连这种疼痛，好像也确实是有过的，千年之前的某个时间，他因为这个男人，心口……揪着疼。

“是真的吗……？你为了我……”

他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

黑魔导士的目光十分哀伤。……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摇头吗？点头吗？就连说出一句话也办不到，面前少年的这个问题……着实让他束手无策。

王的瞳孔在颤抖者，他不能想象这个人在没有意识的时候他的灵魂经历着什么样的煎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孤独的快要忘记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自己是明白的啊！明明重要的人离他这么近，却连见面都弥足珍贵，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灵魂在慢慢恢复，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灵魂却在渐渐损失，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岁月的消耗威力惊人，他没有千年神器的庇护，彻底消失只是早晚的事。如果在自己消失之前都没有人拼装好千年积木，那你岂不是……！

“……马哈……德……？”

王无意识地喃道。

“……！？”

黑魔导士猛地吃了一惊。

……不知何时，少年望着他的、那副晶亮的紫色瞳孔，竟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这混账……！”】

黑魔导士怒火顿起，扭头狠狠的瞪着对面的黑暗人格，锋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扎穿，攥紧魔杖的手指关节发白，整个人被气得微微发抖。

“别那么旺的火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喔？而且……”黑暗人格笑嘻嘻的晃晃手牌，伸出舌头夸张地舔了舔嘴唇，“……别忘了，你现在就是个决斗怪兽，没有主人的命令，你不能攻击我的。……你的攻击回合已经结束了哦？遵守规则啦，还在决斗呢。”

“到我回合了，王！——抽牌！”

——————————————————————————————————

在写这章的时候，音响里放着魔圆的主题曲《magia》，歌词配上师匠的身世直戳我泪点……师匠不容易啊，所有出现在王様身边的过去的朋友都是转世，只有师匠是以决斗怪兽的身份出现的，连句话都没法跟王様说。也许千年之前师匠就对自己的下场有了觉悟吧……哪怕为你徘徊三千年，也好过无能为力地任你死去，就算我无法保护你，至少我曾经为你战斗过，战斗到了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以下，《magia》戳我泪点的歌词节选：

（歌词里提到的“爱”，在这里我想理解为主仆之间的感情更加可贵）

或许某天  你将燃起爱的火光 

超越时空界限

或许便能  在频临毁灭的世界尽头

粉碎一场梦魇

不曾留下泪滴的踌躇

你到底在期望什么？

如此罪孽深重的憧憬

是否能通往渺茫的明天

……

或许某天  你也会为了什么人

而渴望无穷的力量

当这份爱  占据你的胸口之时

便会萌生未知的咒语

若能毫不迷茫地前行

任凭心碎也在所不惜

面对挥之不去的悲哀

请赐予我咒语

让我挺身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