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护法生辰-正】正逢时

2020·11·11 护法生日快乐!

很开心今年给护法组织了一次生贺产粮活动qwq多谢各位神仙配合,虽然比较辣鸡,但我成功骗了一堆神仙产粮!怎么想都是我赚了!【对!

这篇的初衷是朱日和军演AU(是的你没听错,我狗胆包天敢写朱日和军演……)但是因为又双叒叕爆字数了,1W了还在演习场外没进去呢,所以就老规矩上中下伺候吧……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写了个啥了【抱头

反正我抛砖引玉!骗了一堆太太来产粮!大家多多支持太太们就好!

2020护法生日快乐呀qwq今年也顺利给你过了生日,非常开心,希望你每年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早日脱离后妈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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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为什么啊?”

 

徐虹良打了个转向,停在左转车道上:“那大奔不来了?不是……这至于吗,我还打算跟他取取经呢。”

 

“至不至于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大奔说了算的。”电话那头的殷蓝明显带了笑意,“诶,警告你啊,最近少在大奔面前晃悠。他们旅刚结束演习,现在火大着呢,浑身暴躁,连朱日和三个字都听不得。”

“真的啊?”

“骗你干嘛,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徐虹良嘶了一声:“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让北极熊糊我一掌……诶,那你呢?你也不来啊?鹭尧今天出院,你也不来,他也不来,你们这帮战友真不够意思。”

红绿灯由红转绿,徐虹良的车驶过十字路口,耳机里殷蓝的叹气声由衷染上了一层愤怒:“废话!我不想去吗?十天后又要来演习的是哪只狗部队啊?”

“怎么说话呢,哪有这么说你徐伯伯的。”

“你少扯徐伯伯!说谁是狗谁知道!”

徐虹良笑出了声:“好好好,我是狗,那我就这么转达你对他康复出院的祝贺,汪汪汪汪汪汪……你那头场地收拾干净啊,十天以后,可不许给我们用大奔他们用剩下的。”

那头传来清晰的“哼”声,极其不屑,感觉就差把画外音“大奔就是你徐虹良的下场”说出来了。

“你啊,还别给自己戴高帽。你为什么献殷勤去接鹭尧,我能不知道?”前面就是陆军医院了,徐虹良已经能看到门口执勤的岗哨,“十天后轮到你们来挨揍,你这个哨兵还没有搭档,你现在急需一个顶缺的,而鹭尧正好出院,对吧。”

“让你说的,我是那么功利的人吗?”

“是啊。”

“……就算是,那也只是一部分。”

门口查过他的证件,拦车杆起,徐虹良的车慢慢开了进去:“我必然是战友爱在先,演习任务在后,谁也阻挡不了我来给我好兄弟庆祝出院吗……当然了,要是能再把他借调个十天半月的过来帮我打完这场演习就更好了,那只是锦上添花,锦上添花。”

“奸商!”

“谢谢夸奖~”

倒进停车位,徐虹良拉刹熄火:“行了,不聊了,明天开始就不能和你通话了,我们十天后见吧。”

“十天后见。”

殷蓝笑得舒缓:“代我问徐伯伯好,还有鹭尧。”

“嗯。”

“他出院我不能赶回去,太遗憾了,希望这小子恢复的不错。”

十天,这是上头给这第二只参演部队的准备时间。今夜零点一到,演习部队就全体进入备战状态,所有私人通讯禁止,手机上交,除一定级别的指挥官外不许有外网来电呼出呼入,以徐虹良的级别,还没到能保留私人通讯设备的程度。

殷蓝深吸一口气:“那就挂了啊。再见,小伙儿,十天后,我们朱日和见了。”

“朱日和见。”

“你可不要输得太惨啊。”

“什么话?我会输?”

徐虹良轻笑一声:“看着吧,以往那帮骂骂咧咧没风度的糙老爷们……这次让你开开眼,什么叫有涵养有礼貌的部队,我们哨向基地胜不骄败不馁,那是素质最高的人民子弟兵!”

 

 

01

齐鹭尧出来了。

徐虹良靠在车上,看到他,向他挥了挥手。

他很精神,一身军绿色在进进出出的病号服和白大褂中很好认,右手提着行李,左手夹着军帽,夏常服穿得笔挺,看样子恢复的不错,一幅已然痊愈脱胎换骨的样子。

倒是有几分那年授衔的风采了。

“鹭尧!”

齐鹭尧也看到了他,一路绷着走到他面前,戴上军帽,装模作样敬了个礼,看得徐虹良差点踹他一脚:“去去去……恶心谁呢你。”

“首长欺负新兵了,我遵守纪律也是错。”

他苦着一张脸:“这不是听说您二杠一了吗,徐少校,您多批评,多提携,我就指望您带我进步了。”

“你还新兵?要不要脸?算上在海地那几年你他妈资历本儿比我还厚……”

“那不也才是个上尉吗。”

“八月份刚开表彰会那人不是你吗!?要点脸好吧!”

徐虹良气笑了,给了他一拳:“狗日的一等功啊,羡慕死我了!”

齐鹭尧也笑了,扔下行李,许久未见的两员魔王这才抱在一起。

齐鹭尧这次捡了条命,徐虹良知道,从他接到接应任务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以为这个老战友要挂墙上了,就像之前所有突然从哨向基地消失的战友一样,去了哪里不能说,在做什么不让问,就是训练着训练着突然有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来的时候多半就只剩下了脖子上的铭牌。好一点的,留条胳膊,留条腿,差一点的就只有衣冠冢,再去追认烈士,家属哭得撕心裂肺,覆旗黑棺轻飘飘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套空荡荡的军装,就当做是英魂回家了。

但这就是哨向特种兵的宿命。徐虹良知道,和平时期不能开战,他们就是最危险的兵种,是隐秘战场牺牲率最高的军人。而这一切又是为了翻过头去保护表面的平静不被打破,所谓和平必要的流血牺牲,皆是任务,没什么好抱怨的。

在接到任务去边境接应归国战友回国的时候,徐虹良没有抱任何一丁点希望,回来吧,回来好啊,这个消失了好几年的齐鹭尧,终于要以烈士的身份回国了吧……他都做好准备只能接到一只手指不全的手或一只面目全非的脚,盛在盒子里,外带一份中立国的DNA鉴定报告,姓名那一栏写着齐。他解脱了,落叶归根,从此变成军史馆里一个荣耀而冰冷的名字,永远陪伴着老部队的番号……

不过幸好,这些都没有发生。

没有具体的词汇能形容当时的心情,当他看到边境那头开来的车队,上面印着医疗车的白色十字的时候,徐虹良心里的石头轰一声落地,眼圈唰一下就红了。太好了,不是送棺材的吉普车,太好了,太好了。

“到家了……”

他和几个队员哽咽着,护着那辆医疗车开过边境:“到家了,兄弟,到家了……”

 

 

“……所以你当初其实是被联参部的人调走了吗,怎么会把你调出国去啊,按理说出人也不该从咱们旅出,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不从西部军区那个——”

齐鹭尧震惊地扭过头,看着边开车边抱怨的人:“快闭嘴!你想重新学习保密条例了?”

“不、我没有要打听你任务的意思……这不就聊到这了吗。”

徐虹良嘿嘿一笑,自知话有点多:“咱哪说哪了啊,你可不许去政委那告我刁状。”

“那未必,你这算严重违纪,刺探军情,没准就是个行走的50万……”

举报国外间谍有50万奖金,这是徐虹良调侃齐鹭尧的梗。他曾经不止一次开玩笑说哪天要是想买房了就把齐鹭尧报上去挣个首付,理由是他平时尖嘴猴腮上蹿下跳,说是菲律宾间谍能骗过不少人。……当然,这个玩笑后来就不开了,因为当事人听到以后非常愤怒:我tm当间谍都只能当个菲律宾的吗?!

“哈哈……谁让你那时候成绩基本倒数,咱们旅一共也没有多少哨兵,数你最拉胯。”

说起当年的事,徐虹良笑得方向盘乱转:“你说你是哨兵,谁tm信啊?你还记得你五公里跑了多久吗?二十五分钟啊!放在……”

“放在普通连队都不及格。”齐鹭尧也笑了,“记得,堪称史上最差哨兵,老旅长想踹我都不敢使劲,怕一脚下去我就骨折了。”

“那可不!你个狗玩意,当时咱基地50多个新兵,我爹就只对你一个手下留情啊。”

“这我承认,他揍人可狠,揍你尤其狠。”

“?这你到记得清楚……”

“那可是徐少校挨揍诶,你那点糗事都是我跟人吹牛的资本好么。”齐鹭尧笑了,“诶!说起来,好久不见老旅长了,他身体还好吗?”

“……”

徐虹良的笑容僵了一下。

远处有大雁飞过,鸣声悠远。

后车鸣笛催促,红绿灯不知何时变了,徐虹良回过神来,赶紧一脚混进车龙之中,又随着车流远远涌向高架。

今天天气不太好,这才四五点钟,就灰蒙蒙的,太阳都看不见了。他想,完全不像是个庆祝出院的好日子。

倒有点像爹去扫墓那天的天气。

 

“……他很好啊。”

 

徐虹良低声说:“尤其是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特别高兴……带了瓶酒去看你爸,在陵园陪他坐了一下午。”

 

 

02

535旅大院还是那年的样子,不过各住家户门前都有翻修,大院内部也好好搞了绿化,像个小公园似的。车开进来的时候齐鹭尧都有点不认识了,仅凭方位还能勉强记得些住户,有的还在,有的搬走了,有的像齐鹭尧一样接受了任务就人间蒸发,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徐家还是在以前的位置。

徐虹良把车停在小院门口,他跳下车,望着这幢熟悉的小独栋。

徐家变化不大,门口的小喇叭花还是熟悉的粉色和紫色,棉线牵引着,接在砖墙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

屋里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人听到吉普车的声音走了出来。齐鹭尧一惊,赶紧放下行李箱,戴好军帽,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打开了门。

“……”

他呼吸一滞。

老人看到了他,也僵住了胳膊。

一时无话,喇叭花连成一片,时间恍惚间就倒推了回去。

 

好久不见,快十年了吧,但还是能一眼就认得出来。他老了好多啊,背都挺不直了……过去了很久吗?齐鹭尧鼻子一酸,我都没什么实感,徐伯伯,不该是这样的。

“老旅长……”

他响亮地立正,敬礼:“上尉齐鹭尧,前来报到!”

“……”

“我回来了,您、身体还好吗?”他有点哽咽,“对不起,我太笨了,去了这么久……一直没能跟您联系……”

“……”

徐白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他慢慢走到他跟前。

出息了,常服穿得挺精神,军容整洁,不错,是我的兵。

这小子,变化也太大了,这还是当年那个五公里跑了二十五分半的小兔崽子吗?他笑得苦涩,就是太出息了点,不听话,差点就回不来给我敬这个礼了。

他勉力挺直腰板,也向他回了个礼,然后伸手把他的手拿下来。

齐鹭尧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快十年了,真是岁月不等人啊。

“一等功。”他欣慰道。

“是。”齐鹭尧破涕为笑,“笨归笨,好在没给您丢人。”

“好样的。”

他也笑了,拍拍孩子的肩膀,捏捏胳膊,摸摸臂章,嘴上说着高兴,眼睛里只剩下了心疼:“好样的……孩子,好样的,是我的兵。”

“是,我走到哪里都是老首长的兵。”

“兔崽子,有大出息了!哈哈……”

活着的一等功屈指可数,齐鹭尧今年还不到三十岁,除了牺牲,他不该与这么高的荣誉沾上边。徐白知道,他的任务是绝密,旁人不能多问,至于吃了什么苦、受了哪些罪,做了什么堪比牺牲的重大贡献才挣下了这个一等功奖章,恐怕,就只有身为执行者的他自己知道了。……这种蜕变太华丽,有多华丽就有多残酷,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吊车尾了,他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心疼,不想再看,赶紧抹了一把眼睛:“走,咱们进屋说!”

“好。”

“有清蒸排骨,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虹儿专门让食堂给你做的……”

“是吗?旅干小灶?”

“那可不!”

齐鹭尧提起行李跟在后面,两人边说边笑,就像徐白和他的另一个儿子。

 

 

“庆祝你顺利出院,干杯!”

普普通通的家宴,只有三个人,徐白高兴开了瓶白酒,徐虹良和齐鹭尧都还是在职军人,不能喝酒,以水代酒跟老父亲干了一杯。徐家对齐鹭尧挺上心的,一桌子菜都是适合出院病人的清淡口,不少是徐白掌勺,味道未必多惊艳,但老首长亲自下厨接风,比任何豪门宴都更让人震动。

徐虹良和齐鹭尧干了满杯,又帮徐父把杯子满上。

“照我看,这顿饭应该是庆功宴。”

“给你庆功吗?”

“给你庆功!傻子,你不是提少校了吗?”

哦豁,说起这事徐虹良就来气,当即跟老父亲告状这人一出院就恶心他。徐白哈哈大笑:“尧儿,有危机感啊,虹儿现在可是领先你一头了。”

“那可说呢,他一直都领先我,哨向基地的时候就领先我了。”齐鹭尧不咋要脸,吊车尾还理直气壮,“反正我5公里25分钟是出了名的,虹良带头叫我菲律宾间谍,他可不尖子哦,可不给一帮新兵当班长哦。”

“哈哈,谁让我勇争第一呢?”

“少来!你那是物种变异,你和大奔你俩才是一个梯队。”

“你才是物种突变吧,哪有25分钟的哨兵啊!”

徐虹良笑得杯子都拿不稳了:“你刚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向导呢,好家伙,同样的格斗课,蓝儿都能把你撂趴下,哪有你这样的哨兵啊。”

齐鹭尧翻着白眼瞪他,徐白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哨向基地,旅一级常设连队,专门负责培训本旅募兵时所招募的有哨向资质的新兵,是一个实验性质的培训基地。说起来,徐虹良、庞奔、齐鹭尧乃至殷蓝,都是从535旅哨向基地认识的,殷蓝当时是从信息基地调来参训的唯二的女兵,还有一个叫沙丽,是卫生所的,两人拥有向导资格潜质,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是那年唯二顺利通过考核的向导。那年毕业卡得很严,50人最后只有11个顺利通过了考核,徐虹良是当年的综合成绩第一名,而齐鹭尧,不在名单上。

是的,那毕业的11人之中是没有齐鹭尧的。

他消失了,在考核结束后的第二天,就突然人间蒸发了。

 

“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当时去了哪,我们说好的,考核完毕聚个餐,把咱们这伙人都叫上……”徐虹良摸着杯子,“我爸也不知道,我们都很着急。我爸还去师部问了你的安排,结果他们说你的调度是最高机密,除了军区参谋部,谁也不能过问。”

“虹儿。”

为故人之子越级问讯算是彻彻底底的私心,徐白自然不想让齐鹭尧知道。

“老旅长,让您担心了……”

“别废话,问问部下调动是正常的。”徐白沉声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早就看上你了……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他们肯定会看上虹儿。”

徐虹良当时是他们的班长,是同一批新兵里综合素质最好的,如果军区想调,确实调他过去的可能性更大。

哨向基地是培训用连队,接受旅部和军区双重领导,一旦军区调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越过旅部,故而连徐白当时也不知道齐鹭尧被调去了哪里。暴脾气的旅长为此还和上级拍了桌子急了眼,虽然他也知道服从命令是天经地义,但感情上就是接受不了齐鹭尧的突然消失,最起码,让孩子先毕业吧。

那可是轩老弟的儿子,轩老弟眼都闭不上的挂念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中我,可能……是看我最不像间谍吧。”齐鹭尧苦笑道,“不过好在顺利完成了。虽然有点波折。”

他的波折不一定是什么要命的情况,徐白想。

哨向资质不多,能通过训练、成为专业的哨向特种兵的就更少。军区每年都会密切关注各旅的哨向基地,资质优异的哨兵从来不会离开他们的视线,而抽调他们所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是最高保密级别的、最危险的任务。他们是最危险的兵种,离开的人很少能活着回来。

结合齐鹭尧回来时候的状态……

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当事人也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个适合在饭桌上谈论的话题:“嗨,不说我了!虹良没被调走不是挺好的吗?我都听说了,今年春天,莫斯科国际哨向特战对抗演习,你小子可以啊,直接斩首人家1号!带队首长高兴坏了吧?”

“咳。”徐虹良干咳一声。

齐鹭尧很会挑话题,说起这个徐白就笑了。虹儿是他的骄傲,跟任何人吹嘘都不过分:“看见没,你小子的事迹都传到尧儿那去了。”

“哪啊,他就瞎说吧他……”

“诶,我可不是瞎说啊,哨向圈子拢共就那么大,您在国际演习上表现那么出彩,我想不知道都难。”

调戏徐虹良是他的一大乐趣,齐鹭尧津津有味:“你都多少年先进了,就是那次终于给提了少校吧?我跟你说,也就是涉及友军,咱首长不好意思明讲,要不然这么好的表现,怎么不得给你开个表彰会授个二等功啥的。”

“闭嘴吧!这么一会恶心我三回了,找抽呢你!”

徐白笑得嘴快咧到耳朵根子了,徐虹良哭笑不得,狗日的,多年不见,嘴还是怎么损,好像哨兵缺失的那点天赋都给他点嘴上了。不过他其实也没说错,徐虹良确实是那次提的少校,今年刚提的,535旅有史以来第一个28岁的少校,可把徐白高兴坏了。就算是哨向部队进步比普通连队快,也没有徐虹良这么年轻的军官,他的儿子算是弥补了他被迫提前退伍这个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不过,就算如此,提了少校衔,依然不能算是那次国际演习带给徐虹良的最大的惊喜。

“说起演习,鹭尧,我还真的有事求你。”

“求我?”

齐鹭尧挑眉一笑:“首长,我一刚出院的半残,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郑重啊。”

徐虹良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你还记得咱们哨向基地训练的科目吗?”

“哪个?”

“双哨兵作战任务。”

齐鹭尧一愣。

哨向哨向,顾名思义,哨兵和向导是一组搭档,哨兵保护向导人身安全,向导管理哨兵精神安全,相辅相成,协调配合,才是一般意义上最稳妥的选择。但向导毕竟是稀缺的,培养一个成熟向导的时间周期也远远大于哨兵群体,所以,不能指望每次任务都会被指派向导,能有彼此熟悉的哨兵搭档也是非常必要的。

而齐鹭尧,正是徐虹良培训时期的哨兵搭档。

“……你想让我做什么?”

齐鹭尧望着他的眼睛:“我比你相差太多,不一定帮得到你了。”

“你不会。”徐虹良摇摇头,“我们在哨向基地搭档过十几次,我了解你,你有你自己的战法,你条件不好,但并不弱。”

 

“鹭尧,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旅获准参加朱日和军演了!”

 

“?!”

齐鹭尧瞪大眼睛。

“朱日和?每年那个跨越系列演习?!”

“就是那个!”

徐虹良抓住齐鹭尧的胳膊:“今年已经打了一场了,第二场就是咱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次莫斯科对抗赛结束以后535旅就上了首长的指派名单了,咱们这次不是抽签,是指派参加的!”

“……真的?”

齐鹭尧眼底渐渐放出光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徐虹良:“你小子……你小子可以啊!这、太牛逼了吧也?兄弟你可以啊!!”

指派参加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首长有多重视他们。不外乎徐虹良激动,搁谁谁也得兴奋上半天,连曾经的旅长徐白都笑开了面:“要不虹儿为啥着急找你呢。尧儿,他缺个搭档,想让你赶紧归队。”

“搭档?蓝儿呢?”

“别提了,蓝儿被他们信息中心调去导演部了,现在在朱日和导演室等着看我洋相呢。”

徐虹良苦笑,很快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鹭尧,上头指派这种名额你也知道,那就是针对某只队伍进行考核的,不给什么时间准备,我们满打满算只有十天。蓝儿不在,我没有搭档,白塔再给我派新向导也来不及了,我知道你刚出院,现在就拉你去打仗不合适,但是……”

“别说了,狗日的,感情你接我出院就是为了这事。”

齐鹭尧当即搁了筷子,撸起袖子看表。徐虹良还想解释什么,他直接就站了起来:“现在是十一点半。虹良,现在开车去旅部应该还能堵住政委,再晚一会我怕他就走了,咱们动身吧。”

“诶?”

徐虹良没反应过来:“去……去旅部干嘛?”

“干嘛?你用我你不开借调证明的?我早就不算535旅的人了好吗!”

“……你答应了!?”

“废话!”

齐鹭尧抓过常服:“回家半天不说正事,这么大的事不比吃饭重要!你小子刚提少校就一身的官僚作风,看你是欠抽了。”

“哈哈哈您批评的对!批评的对!您真是我亲兄弟,您说啥都行!”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徐虹良乐开了花,赶着给他递帽子,把一旁的徐白看得一愣:“诶?诶,虹儿,尧儿,不着急,提前通过气了,下午再去也……”

“下午就来不及了老旅长!就给十天,今晚十二点一到我只能在营地待着那也去不了了,万一还要军区开手续呢?”齐鹭尧抓过帽子,“正好我还没报到,我先去找政委问问情况!”

“诶……”

“爹那我送他!”

徐虹良也不吃了,踢开凳子,俩人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套了常服飞奔出门,留下一脸懵逼的徐白看着一桌子没动几口的菜,门口吉普车急吼吼响过,留下一路气势汹汹的烟尘。

好家伙,这个执行速度,有点打仗的意思了。

 

 

03

 

你就是齐鹭尧?

 

那些军官坐在桌子后面。

 

齐鹭尧在桌前立正站好,手贴裤线,站得笔直。报告首长,是的。

 

知道海地吗?

 

报告首长,知道。

 

说一说。

 

是。

 

齐鹭尧深吸一口气,海地共和国,拉丁美洲国家,位于西半球加勒比海北部,与多美尼加共和国接壤,是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与台湾当局有建交。

所谓建交。

是的,所谓建交。

情况了解的不错,看来政治部的功课没白做。那些军官似乎比较满意,那再说说时局吧。多美尼加雇佣兵知道吗?

报告首长,知道。

他们是一群跨国雇佣集团。

是的。在美国发家,收留过很多红色通缉犯,纵跨拉丁美洲,在美洲大陆有很多业务,触手曾伸到过多美尼加,与海地毗邻。

不是曾。

那军官严肃道,不是曾。

是现在,正在,依然,当下。

……

齐鹭尧愣住了。

涉及机密,不让多问,到底叫他来干什么,他也不敢硬猜。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大奔的脑子,也该听懂首长的意思了吧。

首长难道是想让我……

不要自己揣测命令。他立刻就打断了他。

是。

既然是不让说的,那……多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齐鹭尧想,这次的执行地点是海地吗……是城市秘密潜入,还是要派我去海地维和呢。

希望是后者。

 

军区研究了你在哨向基地这三年间的训练情况。说实话,小齐同志,成绩一般啊。正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首长又发话了,看着手里齐鹭尧的一沓成绩单道。齐鹭尧赶紧挺直腰板,首长批评的是,我还需要多学习,多训练。

多训练是对的。

那军官道。至于学习么……

 

……

 

他瞪大了眼。

在首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世界好像变慢了。

就在那一瞬间,也许仅仅只有几秒,他感觉自己听了很久很久,思索了很久,消化了很久,就是消化不了那些语句。

你还是很聪明的,理论的东西,战术战略方面的东西都表现不错,虽然体能稍差一点,不过换种方式理解就是你足够普通,这种普通就是你的武器……

首长还在说着什么,但他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是个阴天。他清楚地记得,一整天都是,直到最后一刻才见了太阳。因为世界变慢了,他站在那里,看见余晖投了进来,灰尘在飞舞,就像证明什么一样拼命地纠缠着,就像他站在那里,就像他携笔从戎,就像他明知道自己条件并不好当不好一个哨兵特种兵,但还是执意要进哨向基地的原因。

赵枭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咱们国家的红色通缉犯。他说。

我们收到情报,他的向导一个月前死在了海地,他现在正在就地寻找新的搭档,这很可能是我们接近他的最好机会……操作顺利的话,无法逮捕也能击毙,只要他身边有我们的人。

首长看着齐鹭尧,一字一顿道,小齐同志,我知道,你父亲的牺牲一直是你心里最深的一道坎。

 

组织上现在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能够胜任吗?

 

 

大风萧索,黄沙满天,当第二只参演部队经过十天的紧张准备北上百里在四子王旗下车的时候,先头那只参演部队正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字面意义,这是一个重装连战士的原话,他在演习中被连人带坦克端在了路上,连自己阵地的边都没摸到,一整个坦克连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退出了演习,可怜的626旅算是彻底被打自闭了。

“鹭尧,恭喜你出院啊。”

自然,没能赶上齐鹭尧出院的庞奔也在败仗返乡的队伍之中。俩人看到庞奔的那一刻差点没敢认,这种垂头丧气的样子可能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吧……那么爽朗的汉子,当年在哨向基地受训三年没通过考核都没能把他怎么样,今天没说两句直耷拉脑袋,简直整个人都ooc了。

“谢,谢谢……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

虽然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没事,没处可撒的不服气快把孩子憋炸了。

“胜败兵家常事,大奔,别太放在心上。”

“他不是胜败的问题!!他他妈的——”

还是一点就炸的脾气,不过既然是上级的安排,也不敢骂太过分。大奔憋了半天也没敢把话说出来,最终只是一跺脚:“……唉!谁让咱打了败仗,首长骂吧,挨骂活该,活该。”

“大奔,你这脾气该改改啦……”

“狗日的!活捉满广志,解放朱日和!!”

徐虹良哭笑不得,想笑又觉得不能笑:“诶,诶,能不能有风度一点?没有哪个部队是常胜将军,谁还不打一两次败仗了?你这打了败仗就这么垂头丧气大发雷霆,这可不好啊,当心你们指导员找你谈话。”

“说那屁话,你可不提少校了,你去让人家打出来估计还不如我呢。”

远处在喊排长了,重装营即将离开这里。庞奔回头应了一声,戴好头盔:“反正你俩,自求多福吧。能雪耻就给哥们儿雪耻,不过我估计也够呛,你们旅老牌常胜部队,这次就当练练心理素质吧。”

“你这长他人志气啊真是……”

坦克驶离的声音由远及近,轰隆隆地扬起戈壁滩的黄沙。庞奔三两下爬了上去,钻进车长室,徐虹良在外头拍了拍履带:“行了兄弟,想开点啊!哥们儿给你报仇去。”

庞奔撇撇嘴,不置可否。

“回见了!”

“回见,鹭尧,回去兄弟请你吃饭,给你庆祝出院。”庞奔探出一个头,土色的头盔跟坦克一个色,“你真不该来给虹良帮这个倒霉忙,刚出院就吃败仗,太窝心了。”

“去你的!”

还没打呢就败仗,徐虹良没好气地给了坦克一脚。庞奔呵笑一声,挥挥手钻了回去,重装营轰隆隆地驶上了路,伴着满天风沙和阴云,有些沉默,也有些不甘地离开了刚刚奋战过的地方。

徐虹良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坦克的影子渐渐隐没在黄沙中。

齐鹭尧走到他旁边,也望着那些影子:“大奔他们很不甘心啊。”

“嗯。”

“你呢?”

“我啊……”

徐虹良沉默了一会,望着远方,云彩压的很低,衬得626旅的车队都显得很落寞:“鹭尧,你知道吗……以前在哨向基地,看着我爸堂堂一旅长亲自发狠训练咱们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他这么急,为什么这个坎能纠缠他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你爸牺牲的那天,他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

齐鹭尧一愣。

他扭头看着徐虹良的侧脸,少有的沉重,不像谈心,更不像玩笑。

“……直到接你回国的那一刻,看到那辆医疗车的时候,我想,我才真正明白了。”

徐虹良说。

大风猛烈,吹着干枯的草叶和枝丫,天地间枯茫茫的,萧索被枯树划出了几分悲哀之感。齐鹭尧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听徐虹良说过这些,不如说……

“……你从不在我面前谈我爹的。”

“是的。”

“怎么,转性了?”

徐虹良苦笑了一声:“转性……是你吓着我了好么,我差点就什么都跟你谈不了了。拜你所赐,我现在觉得没什么是不能谈的,只要你乐意,咱俩谈对象都行。”

齐鹭尧笑了笑,当即给了他一脚:“我可跟蓝儿要举报奖金了啊!”

劲风凌厉,又值秋冬,萧索的风裹挟着枯萎之气终年在茫茫戈壁上奔涌呼啸,风沙从不在锡林郭勒旗停歇。

626旅的坦克的声音刚刚消失,不多时,远处就又隐约传来了坦克声。是的,他们结束了,战场的硝烟还未散去,下一支大部队踏着尚有余温的行军路,转眼就又来到了这片严峻的试炼场。远远能看到先头部队红色的旗帜,跨越系列演习,第二只参演部队,终于开到了这片茫茫大戈壁上。

“来了。”

徐虹良戴上目镜:“大部队来了,准备战斗。”

“是!”

“老鹰带一队,鼹鼠带一队,你们盯着326高地周围二十公里,发现暗哨不要动,立刻把坐标传回来。”徐虹良跳下壕沟,“斑鸠带一队,摸查蓝军炮兵阵地和特种大队分别在哪,同样不许出手,情报一律传回给我。”

“老鹰收到。”

“鼹鼠收到。”

“斑鸠收到。”

“猕猴……”

他回过头,想叫那位临时搭档,却见齐鹭尧早已经在他身后等着了。

徐虹良笑了一下。

“……跟着我,来三个人,我们去找他们的哨向特战队藏在哪。”

“是。”

齐鹭尧也笑了一下,戴上目镜:“听你指挥,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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