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护法当年当护法的那些事(1)

陆陆续续随手写的小段子,一开始只是想写一个场景,越写越感觉这些段子能连出一篇文,干脆圆一下发上来。

三次+DDL忙到疯,想写一点轻松向的东西忙里偷闲……希望能把这个做成一次三千左右更新压力比较轻的系列hhh 如题,内容大概就是护法当年当护法的那些事

这里饭,欢迎勾搭!

哦这一篇因为整合了之前的小段子所以会比较长hhhh后面就不会这么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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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觉得,我还是应该感谢赵枭。”


“?”


……吓老子一跳。

草,他讲这句话之前我还以为他睡着了,他已经跪在那里一炷香的时间了,一动不动,话也不说,跟被点了穴似的。虽然守祠堂这事挺枯燥的但也别肆无忌惮地打瞌睡吧,我差一点就去踢他了。

“幸好我的灭门仇人是他。”停了一会,他又说。

“你……觉不觉得当着你爹的面说这些有点混账?”我指着上面代表青光的牌位。

“大逆不道的事我干的不少了。”

“你得意个屁呢?”

他低低的笑了几声。

夜里很静,只有蝉鸣的声音,祠堂是没上灯的,就像每年的惯例一样,仿佛责人思过般面壁守夜,今年轮到我和他。

说实话,我没和他搭过班,往年都是我和蓝儿他和虹良,因为怎么说——当然这话是神医说的啊,虽然我也确实这么觉得——他这人,阴气很重。

今年虹良和蓝儿在外有事回不来,不得已我顶上,我有点紧张。应,应该不至于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就算是姑姑也够我受的了……天啊,想想就吓人。

“但是……我最近真的这么想。”他笑完,嗓子也跟着哑了,好像刚才笑那几下很费力似的,“你不觉得吗?我可不是什么德行无缺的大侠,谁灭我满门,我就杀他全家,全斤全两,童叟无欺,没有半点人家豪杰侠士以德报怨的高端觉悟。”

“慷他人之慨天打雷劈,谁劝你以德报怨你就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憨批。”

他又笑:“女侠不拘小节,我最爱听你讲话。”


“幸好那一夜是他出现在青龙门……沙丽,我现在觉得,我今天还没走上歪门邪道,大概全要归功于赵枭吧。”

他望着供桌上的牌位,似乎完全不愧于青光一脉——见了鬼了,平时让他说个什么吾辈定不负先辈所托那叫一个费劲,脸上就快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刻脑门上了,今儿个在祠堂说这种混账话到是6得很,这人脑子没问题吗?我要是你爹怕不是给生生气活过来!

“别说了,我觉得伯父快跳出土抽你脑壳了。”

“当年我还小,看不懂背后的门道。沙丽,如果不是他出现在我眼前,我又怎会知道向谁复仇,怎会恨一个那么合适的人选呢。”

“你没完了还……”

“幸好去青龙门的人是他,杀了我父母的人是他,我苦心经营十年,恨的人一直是他。”

他完全不理我,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沙丽,我现在啊,越想越觉得,如今的我看似破败残缺,却是从那时起走来的最好结果。彼时我那般年幼,想得少,看事情也不够周全,如若我小时候就能明白,青龙门的覆灭是如此复杂的原因,我若先恨上的不是赵枭,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是那些幸灾乐祸的正派,是那些惯受父亲庇护却在关键时刻冷眼旁观的所谓朋友,是那些嘴上说得好听却为私利在背后反捅一刀的所谓亲族,那我——”

他冷下神色。

“那我此刻,就是真正的魔教护法了。”


“……”

我有点发愣。

这话好突然,说得我没法接。

虽然要是虹良或居士在此,一定又能与他辩一番高谈阔论——只有我对所谓魔教护法是没什么感觉的。我不像蓝儿,十五岁就接见过来拜贺新任宫主的护法,也不似水生,老阁主骂走魔教护法时他在爷爷身边眨巴眼。我没见过他,连他送我求医的事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便已是战友了,眼神坚定,对魔教恨之入骨,手握着那柄靛青长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充其量也就……那衣服,看着贵点。

“这不当是什么感谢之事吧。”我说,“还什么幸好是他,醒醒吧,他若不去你家,后面这十年苦你都不用吃了,伯父伯母也不会死,你也不必做这些事,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欠你全家血债,你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没错。所以我把他挫骨扬灰了。”他点点头。

“不过我一直在反省,沙丽,花在任何事上的时间都不是没有意义的。赵枭狗贼理当不得好死,但我在魔教花了十年,这十年是我自己的时间,与他无关。”他又说道,“既是我的时间,则应是我的进益,我应当在魔教学会了什么才是,否则就是消磨光阴。我学会了什么呢?”
他沉默一会,大概在思考:“……我学会了什么呢。”
“……”又开始了。

我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啊,我最怕他这,絮絮叨叨自己犯神经,一天不钻牛角尖就不是他。

说起来,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呢?破魔教,没都没了,就当赵枭炸成骨灰喂鸟了,想这些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过不舒心,有什么用呢。

“你想与赵枭学会什么?嗯?你是你,他是他,你是七剑,他的手段不是你应学的东西。”
他苦笑一声:“你不能把我割裂来看。”

我知道了,他又要说什么阴狠是我的一部分、护法是我剑客也是我云云:“去去去去,闭嘴,我不想听。”

“你若又想辩论,找虹良,找居士,再不济去找蓝儿,只要你不怕她说到一半抽剑捅你,找谁都行,只要别找我!”我瞪着他,虽然他并不回头看我,“我不认识那什么齐护法,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想认识,我只知道敢当着我面嚼我七剑口舌的人都已经残了半条腿了,你若还想说,我可让你见识见识。”

“哈哈……”

他就笑,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笑,似藏了万语千言,却又无一句肯明说。

“你这一说本身就是种割裂,人性复杂,我尤如是,沙丽,只看一面认不得我的全貌……”

“闭嘴!少跟我胡扯。”

“我可不无辜。”

“你没完了是吧?”

“我不无辜,沙丽。”他回过头来,认真地说,“我并不无辜。”

“不要掉进水生的歧途里,他尚年少,世界非黑即白,你却不同,你是摸到过底线的人。你见过‘这边’的世界,你——不能得出与他一样的结论。”


夜风骤起,祠堂外树丛哗然,衬着他那双称不上是内疚的眼睛——好啊,他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了。我总算能差不多在同一个信息量上判断他刚才的话到底是说话还是放屁,他的眼神会说谎,只可惜,我和他都经历过眼睛骗人的时候,他骗不了我。
但也可惜,我亦骗不了他。

“……”

我现在该是在笑的。

你看,他现在看我的眼神,真是少有的坦诚,阴翳,冷酷,这份阴狠太不像样了,是不能轻易露给虹良他们看到的眼神。但我可以,我可以看到。

“我知道……水生把你想得太好,他不能接受武林给你的任何污名,哪怕有些也并非虚假。”

“对。而虹良把我想得太坏,他做好了全世界皆要杀我的准备,哪怕有些我也干不出来。”

他耸耸肩,恨铁不成钢般:“俩人都太极端,不可取,不可取。”

妈的我都气笑了,这人还要不要脸:“诶,大哥,水生和虹良在以自己的方式体谅你,你却说他们极端,难不成你做了这么多极端之事,反倒是中规中矩了?”

“是否中规中矩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十年间,我并不无辜。”

“哈,是吗?”

“不是吗?”

“打住,爱是不是,欲辩去找虹良,我不听你这些废话。”

“……呀,我都打好了腹稿呢。”

又开始了,又开始打哈哈了,我没忍住瞪了那嬉皮笑脸的家伙一眼。

是的,他想说什么我也清楚,无非就是不可割裂看他、善孽皆他所为之类,老生常谈,虹良和居士也辩出了一套能招架他的说辞,我懒得想,他们说任他们去说,我只听我愿意听的东西。……居士说的对,他们在偷换概念,用青光剑主的标准去要求魔教护法,又用魔教护法不达标的手段来责难青光剑主,然后说他不配承名,有辱七剑,这不是刁难什么是刁难?刁难得还挺巧妙,万金油理念,真可应了这搅屎棍的名号。
总之,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别人也管不到我怎么想,谁要是舞到我跟前,就小心自己的腿吧。

“我不无辜,沙丽。”
“对。”

“你真的知道吗?”

“知道啊。”

他皱了眉,这是水生平时对他的态度。

“我觉得居士说的没错。”我横他一眼,“你确实不无辜,鹭尧,但你承的是魔教的辜,身为剑主你已经尽力了,这就是我的态度。别再纠结这个事了成吗?我真已经听烦了,你再说下去伯父怕不是真的要气得从地底下坐起来,你受得了我受不了啊……”

“不,即使是青光剑主,也并不无辜。”他忽然说。

“你们一直觉得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吧……那好,你听着,我来给你讲个好人借刀杀人的虚伪故事。”


“惠道二十一年,魔教进攻水峪山庄,几千铁骑几乎将山庄上下整个踏平,大庄主战死,二庄主率众抵御,被砍掉一腿一臂落下终身残疾,再不能自理。现在的水峪庄主水馥欣是当年三兄妹里最小的一个,我永远记得她被迫继承山庄的那日,那是一个清晨,细雨蒙蒙,我在水榭回廊找到她,她哆哆嗦嗦地抬头看着我,手里捧着一碗长寿面。那天她刚九岁。”

“魔教打散水峪山庄,拥立新幼主,借庄主年幼插手内务,血腥清洗庄内高层,排遣摄使,把整个山庄牢牢地攥在手中。……往后几年,水峪山庄一直是魔教控制东南水域的最重要节点,任何想要讨伐魔教的门派都绝走不了水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全湘西最骁勇善战的水军。山庄多年训练有素的门徒皆被纳入魔教水兵麾下,一个盘踞黑虎崖的内陆门派却掌握着整个湘西地区最强的水面势力,水战一役无人能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说着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睫微动,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

我亦望着他。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能说多少,是否还愿意跟我说,如此种种皆不必言明。仅这一眼对视,分寸便都在其中。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在魔教十年,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虽说功过不能相抵,但我知道做法,如何放我想放的人一马。”

“想救水峪山庄,其实很简单。那是个熟悉水峪的门派,单靠魔教兵马是轻易攻不下的。他们对上赵枭唯一、也最致命的劣势便是人少,松山派离他只半山之隔,只要他们向松山派求助,让他们在山路截断魔教兵马,后继无人的赵枭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取下水大庄主的人头,也定鞭长莫及,插手不易,不会把山庄里外把控得如同铁壁堡垒。”

“而事实是,他们的求助确实向松山派发出了,松山派也给了回信,这合作分明已经达成,携手破敌是板上钉钉的事。那日我与魔教同僚之所见根本不是防御强敌应有的场面,他们洞开腹地,诱敌深入,每个人都斗志高昂,那不是要自保,而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把我们打退回山的架势。”

“可你知道松山的援兵最后为何没有来么?”

他望着我的眼睛。

我沉默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静如死水。

“是我。”

他接着说:“……是我截下了它。”

“松山派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求救。而水庄主却胜券在握,大门洞开,信心满满地把我们请进了山庄。”



魔教护法,心思诡谲,手段阴险,翻云覆手拨动人心生死,一念之间便是人头落地,若说赵枭是不折不扣的魔头,那他就是阴气所生作伥的恶鬼——这是这些年来最常听到的说法。
人们厌他,又或畏他,把他魔化了,什么提剑灭门血流成河,什么屠戮村庄虐杀小儿,什么被染疯病杀人吸血,每每都听得我发笑。哈,这当然不是真的,他那破剑使的,连我的左手剑都敌不过,还灭门,还吸血,哈!就凭那两下子功夫么?造谣也要按基本法嘛。

“……”

直到今天这一遭,第一次。

我有了魔教护法的概念。

“……我一直觉得所谓灭门,屠村,虐杀之类的事,都太low了,不像魔教护法应该做的事。”

我看着他的表情:“这下对了,这次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就应什么都不做,在队伍里当个铁混子,直到用结果反推过程的时候才能找到那最不起眼的一环,它早已决定好了结果,而在当时,除了你,再没有人注意到。”

“……”他有点惊讶,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怎么了啊,惊讶个屁啊。

“……虽然知道你一贯不拘于礼数,但……”他笑了笑,有点局促地挠了挠头,“这些话可不能给蓝儿听见啊,女侠。”

“废话,你不也是怕虹良听见才与我讲的吗。”

我哼笑一声,带着他也与我一起笑,祠堂僻静,一时只有狂妄如反派般的笑声。

“说说原因吧。”

“什么?”

“为什么害水庄主?”

“怎么……就算手段再脏,你也只关心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是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如果不是心理变态,那手段有多狠是与其恨意成正比的。”

“哦?”

“你与我说这些事,不就是因为我能理解你吗?”

“……”

他微微一愣,真是让我痛痛快快解了回心头之恨,好啊,我也有把你齐鹭尧说愣住的时候:“别装了,齐剑主,你肯跟我说这些,还不是因为知道我和你是一路人吗——如果有虐杀马三娘的方法,我绝不会让她死得这么轻松。”

“……”

“据说死人不留全尸,便是转世也不得安宁?”

我哼笑一声:“只是合璧后忙着救你们几个,我没那闲工夫罢了。否则,我真会把她右手剁下来,让她转世几辈子也必是个缺右胳膊的残废。我真的很想这么做。”

“……”

他眯起了眼睛。

园内阴风簇簇。

历代剑主的牌位还在香案上,夜间凉意渗透衣衫,不,再没有任何一刻比这时候阴气更重,他眼底暗流汹涌,像个索命的,像个还没安息的厉鬼——但我已经不再怕他了。

这是绝对的不正确,绝对的阴暗,绝对的恶。

这是除了我们俩之外,再不能让任何七剑第三人知道的恶。

他就这样盯着我:“……对的……你说的没错。”

“如果有虐杀赵枭的机会,我也一定,不会把他交给虹良。”

“……”

他和虹良,与赵枭都是杀父之仇。但虹良的复仇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得让人不愿称其为复仇,更像是仗剑荡平天下邪。他却不同。

尽管七剑合璧大仇得报,但对于卑躬屈膝怀恨十年的他来说,就算化为灰烬,尸骨无存,也还是太便宜赵枭了。我能懂,我能懂这种心情。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与水庄主也是深仇大恨吗?”

“是。”

“与赵枭相比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停了半刻:“如果不是赵枭先出现,我的毕生仇敌一定就是他们。”

“毕竟赵枭奇袭青龙门时走的那条水路捷径,就是水峪山庄指的,那是他们搭上魔教的一块敲门砖——我爹的人头就是很多水庄主这样的人帮着赵枭取来的。而这些人,在我做到护法的时候,又一一拜访了回去,一一还了回去,我替赵枭搞到他们家破人亡,从此再也成不了气候,我从水庄主杀到松山派,杀到摘星楼,杀到胡一刀,最后杀到赵枭自己,当年灭门的参与者,我统统杀了回去。”

“这不是魔教护法做的事。沙丽,这是我做的。是青光剑主做的。”

我明白。

我点点头,是的,我明白。

谈及那十年护法的经历,他的表情从未像今日这般平静。我知道,那个身份下,他做过很多痛苦难当的抉择,但今天提及的这些,绝对是例外,这是一些他不能说但却可以安慰自己的阶段性胜利,可以支撑他继续跪伏,继续在黑虎崖捱完十年。这是恶,无颜被明亮的无私所窥见,但亦是铸成他的一部分,是比遥远的良药更能支撑他的一点罂粟,虽然有毒,但真的很有用。

“沙丽,你的右手,如果不是恨上了马三娘,如果不是她无药可救,如果不是她已经坏到连鞭尸都不能泄心头之恨,你的怨气,还能像今日这般泄个干净吗。”他摇摇头,“换我我不行。”

我摇摇头:“我也不行。不管那人是不是无药可救,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他是有苦衷的呢?如果他是被胁迫的,被利用的,并不知情呢?”

“我必扒了幕后黑手的皮。但,毒哑毒残别人,几近将其折磨致死的人,就算有苦衷,也断不是什么好人。”

我一想到马三娘如果是这样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一朵白莲花:“你有苦衷就可以废别人右手??那我武功尽失还险些被折磨致死,算不算有苦衷?我现在要杀你,是不是也可以被理解?”

他无奈笑笑。

……话虽如此,我也明白,谁让我是七剑,如果毒废我的真的是个可怜人,那我再做任何报复也必然会有人指指点点。七剑传人,大侠风范尽失,不能容物,睚眦必报,纵然可怜人有错下手又何必如此狠辣,有害先代紫云之风云云。

老娘手都废了还睚眦?????

“慷他人之慨天打雷劈!!”一想到那个景象我能把自己气死。

感谢马三娘直到最后一刻都坏得矢志不渝。

“所以啊……我应该感谢赵枭。庆幸自己恨上了对的人。”齐鹭尧长叹一声,“我可以打着赵枭的旗号公报私仇,甚至因为搞掉了这几个门户还获得了赵枭的重用……他们利用青龙门讨好魔教,又被青龙门遗孤反利用讨好赵枭,呵,这是报应,没什么好可惜的。我对那几个门派下手极狠,但我从不曾半分后悔,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江湖现在把这些狠辣之事都归咎于魔教护法身上,来找我偿命的都骂我魔教余孽,倒是给青光剑主落了个好名声。哈哈,这算不算也是报应?上天看我可怜,给了我些好报,总算是没牵连到老祖宗的青光剑,我爹九泉之下也不至于要跳出来打我了……我是个不太合格的侠,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有些发愁。

是啊,我恨之入骨的那些事,在他身上真实发生了……难怪我一瞅他就麻烦。他的事是最麻烦的事。

“再往后,这些门派里的孩子若又来找我报仇,我也没有怨言。”

“路都是自己选的。他们的父辈那样选了,招来了我,我也那样选了,招来了他们。我们之间没有对与错,只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没忍住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

“你后悔么?”

“当然不啊。”

“哪怕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也不后悔?”

他便笑笑,站起身来,活动着僵住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这要看你的关注点是什么了……沙丽。”

“我可不是虹良,我是个复仇者。评价我不能按他那一套的来……我现在是落下了一身债,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但我就是过得再惨,我伤重不治,我万人唾弃,我被千夫所指明日就要上绞刑架,可——我的仇人死了么?”

他微微一笑:“死了啊。”

“对一个复仇者来说,还有比亲手杀死仇人更大的成功吗。”

草,流氓逻辑。我没忍住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

对这家伙来说,何止几句道德绑架,什么都比不了要赵枭的命重要,他早已为复仇舍弃了更重要的东西,遑论现在几句冠冕堂皇的指责,有魔教的水牢难熬吗?有跪自己的灭门仇人难熬吗?

或者某种程度上那些人比他还可怜吧。齐鹭尧带给他们的伤害,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是实打实的,而他们的指责也好复仇也好,他却都能看得很开,他心里永远有更重要的事,以前是赵枭,现在是虹良,他永远在看更重要的人,谋更重要的事,甚至都不曾为他们分出半点心思,事到如今最过不去的那道坎居然还是自己给自己设的,自己钻的牛角尖。他的痛快与他们无关,他的痛苦也与他们无关,在世人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可以逼他到绝境的时候,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这些人的影子。哈,这男人,何其傲慢。

但也正是他的这份傲慢,让他得以挺到今天还没有崩溃。

十载砥砺,百炼成钢。

“挺好的,你就这么傲下去吧。”

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高兴,可恶,好像个大反派在说宣言似的:“反正你眼里也没有他们,那就看着我们,在乎我们就行咯。反正——”


我摊开手:“你不在乎的,老娘一样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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