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请不要催更,明知故催第一次删评第二次拉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实在被看不到文就跑来质问的大爷们搞怕了。热知识同人写作是爱好,不是职业,没有义务在你想看的时候必须写好了呈上去。

【奇暖】《羽弦之音》

清明假期回归√

各个坑都在着手填喔!复建第一篇还是码个小短打,最近文力枯竭状态持续时间有点长,码5000+删了写写了删没完没了……

没打算写系列来着,不知道怎么就出了第二篇,可能是对弦羲爱得深沉×

堂哥背景私设瞩目,东海相遇私设瞩目,反正就是通篇私设胡扯就对了……这里因为奇暖女装多所以不知为何就给人一种女权的感觉,再加上云禅天塔里的两位都是女孩子,所以私设云端皇室男女都享有继承权的……合法武则天的感觉www

这里饭!欢迎勾搭!

《腾龙永羲》https://807590702.lofter.com/post/1cd8035f_de5d0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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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尺缟素,数丈白绫,奠字当中,冥纸漫天。

拂晓始至,朦胧天穹飘起了点点雪花,家仆们将挽联挂正,回头看见由书房踱步而来的白家家主,正欲行礼,便被轻挥衣袖免去了繁琐,门外的寒气随着他迈过门槛而闯入灵堂。

年轻的家主披着孝袍,默默望着香案上的牌位,环视一周,又转而望向雾蒙蒙的天空。

“……还需几时?”

“回王爷,再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得了。”家臣恭敬地抱礼道。

白永羲点点头,望着被晨风吹散的些许冥钱,沉吟片刻:“……记得叫小姐添件棉衣再出来。今比昨日又冷了些许。”

“不会忘记的。”惯识王爷性子的家臣微微一笑,不再作声。

落雪点点,天光渐亮,他盯着氤氲昏沉的天空又看了一会,直到梁柱上最后一根白绫也挽好了肃穆的弧度。接过家臣准备好的缟素,覆过额头,为脑后银发系好礼节,研墨执笔,郑重地在挽联最尾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去请撞钟吧。祭奠按时进行。”他一边写一边说。

白家跃龙钟,钟令天下龙纹者,非祭礼之典不奏,非切急之要不鸣。

家臣得令,深深一揖,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家一年一次的祭祖大典,时至清明,雨雪纷飞,今年,也要照常开始了。

白永羲放下毛笔,松手让挽联垂了回去。

挽联最末端,那未干的字迹,赫然摆着方正有力的“献亭”二字,一板一眼,堪堪沉重。

 

02

白永羲第一次接触祝羽弦这个名字,是在束发过后的头个清明。那年也是这般阴沉,细雨纷飞,冬日的寒气盘踞在云京尚且没有散去,初春的暖意被冲散成阴云细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白家古老的褐瓦飞檐上。

掌权人已经进行了更迭,只是还没有正式的名分。

“南境近几日动荡颇频啊……”

“数日前有消息传回,祝家已然将何淮票号都收入麾下了……”

“这岂不是独揽银票大权?”

“南境多商贾票号,如若银两之事尽数假于祝家,国库的来源恐怕……”

“此间用心实在是……”

“那祝羽弦手段委实十分狠辣,不及束发便重振炽凰,淮南知府接连数位无故暴毙,想来也与他有关……”

“朝廷的人也敢动,真是不把云京放在眼里……”

“当真是狂妄至极……”

“再这么下去,若容祝家做大,我白家岂不是也要遭这——”

 

“诸位,需要晚辈教你们祭祖大典的礼节吗?”

 

奠前的小家主忍无可忍,沉重的声音在灵堂里四下回响。

 

那年开春,正值祝家重掌南境不久,十岁的雏鸟没有死于动荡,金凤于烈火中涅槃重生。便是那辉映如洗的海上明月,也堪堪露了个眉头。……远在云巅的羲龙感受到了这股震动,四境之内时局更迭,外有窥伺内有威胁,新旧继承人的交接还没有着落,白家的处境似乎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艰难。束手无策的老前辈们愁容数日,直将这股浮躁之气带到了一年一度的祭典上。

“这就是诸位前辈为不敬之举的理由?”

白永羲回过头来,尚存稚嫩的脸庞颇具厉色。

“这次让祝羽弦搅了祭典,下次有张羽弦坏了诞辰,再来几个赵李刘王,是不是什么朝会祭礼宴席接见,就统统不用做了?”

“区区一个云南祝家,就能让我羲龙上下自乱阵脚狼狈至此,也难怪前辈们时常会有白家将倾之忧,这般架势,果真危险。”

“你……!”

一众老者顿出羞愤之色,颤颤巍巍地指着白永羲:“你,你,你这孩子,眼下时局紧迫,小儿家怎知——”

“前辈原来还知道是小儿家。”

白永羲定定地望着他,面无表情,一双金色的眼瞳里盛着不属于少年人的凌厉。

“——那就别趁着清明,跟丧母的小儿家说理。”

 

03

白永羲每年清明都会做那个梦。梦里的母亲坐上马车,撩开帘子,向小小的自己挥手告别。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日复一日等着那辆马车回到白府。焦灼忐忑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造访的,却是报丧的太监,和他手里褐色的檀木盒。

白永羲像是一瞬间被掐死了什么希望。

不,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他只是还存着侥幸而已。

“这是长公主的遗札,嘱咐老奴一定要送到王爷手上。王爷请节哀。”

父亲点点头,启开檀木盒的盖子,里面只有一张信纸,纸上清秀娟雅的字迹书有“献亭”二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父沉默不语。

然后白永羲就醒了。

他对母亲的记忆,居然就只有这么多了。

 

“……等我知道的时候,那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们就那么躺在锦鲤池的角落里,面目狰狞,想来是临死前还挣扎了许久,却不曾被人发觉。池中的锦鲤还在他们的尸骨旁边游来游去。……说实话我当时没什么感觉,真没什么感觉。我找不到什么实感。”翼弓玄右手端着酒碗,声音清浅,微醺的眸子眼光不似从前那般清亮,“我从不怀疑我爹的能力,也向来明白我娘是善人,我以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事能奈何得了我们……可事实上呢?简直是被杀了个彻底。可笑的是直到他们入土为安的那一刻,我仍然相信这不过是我爹的什么计策,或许几日,或许几年,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带着属于他的桀骜。”

翼弓玄忽然笑了,做了什么傻事似的,举起手中仅剩一半的酒碗:“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这种公子哥一定很难想象吧……哈哈,对不住,献亭,我自罚一杯。”

白永羲就敛了眉目,垂眼沉吟,看着带着面具侠客饮酒来掩饰唇角的强颜欢笑,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面无表情,态度冷淡,异常平静地接受了母亲离世的事实。

翼弓玄醉了——又或者没醉,伏在桌上低声嘟哝:“我啊,我是向来好事的……血脉诅咒,哈哈,他们杀人的时候都不顾这些许多,我又怕什么……人生而不过一死,走这一遭,短短百年,我又、何必顾这许多……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同你白家?哈哈哈哈,无趣得很啊,献亭……”

白永羲的身形顿了一下。

似我白家。

似我白家……。

我又何尝……!

表象一副平静的外壳下,包裹的却是这样一份危险又疯狂的执念。是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不管是多惨痛的代价,一旦时机成熟,没有如果,不管彼时的自己已然是何身份坐何位置,只有这份大仇,不共戴天的大仇,自己,是咽不下去的。

过去点点滴滴的记忆又涌在眼前,白永羲瞬间感觉酒劲上头,方才还清明的视线蓦地变得模糊起来。母亲离去前的最后一次微笑,捧着木盒的自己茫然无措,不管不顾的复仇,险些把家族推上绝崖,父亲的责骂与家罚,身份的镣铐,年岁一日日增长,身外之物有如荆棘藤蔓将自己死死地缠在忠君爱家的躯壳中……这份难以下咽的仇辱,这份年年清明的思念,不知不觉,就这样搁置在了记忆的角落。许多年过去了,再提起来,几乎要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我现在不做,不代表我不做。这事没完……献亭,这事没完……”

翼弓玄轻轻地说着。

白永羲心跳加快,一股悸动顿时流遍全身,酒意躁动——他突然间握住了翼弓玄的手。

“你——”

 

——带我走吧!

 

你带我走!

 

谁想守规矩就让他守着,谁想蒙大恩也让他受着,我不忍了!你带我走吧!

 

人世间最可悲的侮辱莫过于咽下弑母之仇十几年却只能卑躬屈膝恪守君臣之礼,索性就什么都别作数了。离开这里,扔下这个身份,我可以手刃世仇而万劫不复,我可以为了结果付出任何代价,什么都可以,只要离开现在,离开礼罚,离开我人生的奇耻大辱!

我们走吧!

“——”

一瞬间的冲动让这些话冲到了白永羲嘴边,脱去羲王朝服的他一瞬间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他差一点就这样说了,他的眼睛发亮,他的双手发颤,他的喉咙甚至已经发出了第一个字的音节。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

 

最后,他还是放开了翼弓玄的手,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便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04

有了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白永羲莫名其妙地和这位南境祝王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始于这段东海之滨的孽缘竟纠缠了他和祝羽弦整整后半辈子。彼时的他还以为这不过只是段落第书生结交了江湖游侠这种瓦肆常见的故事而已,人生过客,浓墨重彩,自己扮演着那个姓白的倒霉秀才,偶然间遇到了自己的断弦知己,不会影响自己的人生,但也淡不出日后的回忆。

“此间相别不知何时再会,春风秋月,待书云京。翼兄,告辞。”

“哈哈,缘分本无意,山水有相逢,再会啦献亭!”

书生模样的白公子熟练地翻身上马,甩袍扯缰,扭头对面前几位江湖侠士拱手抱礼,扎在脑后的银白长辫随风轻晃。

带着面具的祝羽弦就眯起眼睛,望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的背影,转头就跟同行的少侠吩咐了回去的事情,查一下白献亭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他不像是随便起了个名字糊弄我这么简单。

“……通和三十五年上元节中日,帝后于云京诞一女婴,后号长德,通和五十一年赐婚白氏,五十八年卒于云京,享年二十三岁。育有一子,字献亭,白家嫡位,后封号为羲。”

回了南境的第二日,当时同行的罗少侠就翻着一本朝纪闻录,指着上面长德公主的生平放在了祝羽弦面前:“……祝公,你的直觉真准,献亭是他的表字。一直以来都不曾听过,我当羲王有意隐瞒,原来竟与长公主有关……看来这都是皇室的意思了。”

祝羽弦皱起眉头,抿抿嘴,食指划过竹简上那些刀笔刻下的事纪。

 

 

如果这段相遇发生在十年前,不,就算五年前,未及廿二的他都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怎么也瞧不上眼的白家老古板扯上关系。宛如高山流水之遇,又如管仲叔牙之期,行至此生得到的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知己的人,居然是与自己完全谈不上道,处处针锋相对的敌家家主白永羲。

不,不是白永羲。祝羽弦说,我认识的断弦知己,他的名字叫白献亭。

一席长衫,一把折扇,普普通通的读书公子,与名震云京的羲王扯不上半分关系。

束起长辫的白永羲变得和平时大不相同,不单单是样貌上的不同,没了那身厚重的玄色大氅,简直像是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冲破了牢笼的禁锢便自由得一发不可收拾。……祝羽弦从不是迂腐的人,但他没有想到如此开阔的思想竟然属于这位羲龙。他们谈的很广也很多,设计,书籍,诗词,乐画,时事,局势,政治,到最后想到什么聊什么再不顾忌许多,翼弓玄直言不讳地指出白家的中正坦途已经进入了巅峰尽头的穷途末路,白献亭毫不留情地点言南境的家族历经几代都散漫无章终是不成系统。谈到最后,不过是举杯对撞,共浮一白,相互约好这些话只有天地你我知晓,江湖游侠和落第书生的饭后闲谈,只需随酒饮了便是。

……不过实际上,只有祝羽弦知道,刚刚口无遮拦肆意说出那些会掉脑袋的话的人,如若联手,便是握住了少说半个云端。

“我道是同君子打交道就是好,我不摘他就不看,我不说他就不问,想来最后这是……我揣着小人之心不成?”

祝羽弦轻笑一声,瞥过去,望着桌上那头属于翼弓玄的面具,亮棕色的眸子里不知盛着怎样的复杂情感。

“……难怪他听到寻仇之事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若是真与长德长公主有关的话……

“……杀了皇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05

“当——当——”

浑厚的声音回响在阴沉沉的云京上空,东方拂晓,天光渐亮。清晨出摊的小贩抬起头,打更回来的更夫停住脚,大家三三两两,循着声音往城东望过去。

跃龙钟。

清明来了。

金钟轰鸣的声响回荡在云京城的大街小巷,白府传来的声音混杂着风中飘洒的小雪,羲龙已然成为云京的一部分。说不好是云京成就了青龙还是龙纹刻就了云京,总之,云东的人已然习惯了生活中渗透的白家的一点一滴,仿佛着眼前的天子是云端的,而云端是偱着龙息的。至于自己,那忠爱祖国矢志不渝的誓言,真说不清楚,是对谁说的。

云京可以没有皇室,但绝不能没有白卿。云京可以少了皇宫,但绝不能缺了白府。

是啊,这就是白家。

牵一发而动全身,稳一方以平天下。所有的因果都在这龙纹上栓了一环,羲龙的图腾,锁住的又何止是自由那么简单。

家主怎能那么好做。白永羲用一记耳光学得了这个道理。

 

【“长德公主的死因直到最后都没有给个交代,但聪明如你又怎会猜不到原由?新帝继位前一月突然降旨召回,没有任何预兆一夜间暴毙深宫,是谁杀了你母亲,需要我明说吗?”】

是的。其实,早在十二岁那年,事情的真相就不曾瞒过我一刻。

【“白永羲,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甘咽如此奇耻大辱的人?”】

已经故去的甫顺帝,上一代云端天子,我的祖父,为了幼子能顺利登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你跪的天子手上攥着最珍视的人的命债,而你还要辅佐他的儿子登基,摄政,守这江山,跪他整整一辈子!子孙后代,还要一代代地跪下去!永无止境!”】

我曾轻佻狂妄,宁折不弯,抛却一切只想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雪恨,我的疯狂背上的是整个家族,有那么一刻,我将白家尽数推到了悬崖边。

直到我父亲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

生前无法善事后果,就别死后遗祸他人!

【“住口,祝羽弦。别再说了。”】

【“永羲,你怎么就不明白!他的父辈能打你母亲的主意,他就敢起对付你的心思!父女之情又怎样,叔侄血缘又怎样,最无情不过皇室中人,说到底你身上也流着和他相似的天子之血,一旦日后他有了势力,很可能第——”】

【“住口!祝羽弦,别再说了!”】

 

你不明白,我和你不一样!我姓白,我有家族,我手里是三院六部一国命脉,我要对整个云端几万万民众负责,我不能胡来,我和你不一样!不一样!

 

……

 

……我……

 

 

……

 

 

 

……

 

 

 

 

……有什么不一样。

 

 

……你真是难缠啊,祝羽弦。

 

钟声在空中阵阵回响。白永羲拉了下身上的孝袍,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空气太冷,冷得他肩上一阵阵发凉。隐约有鸿雁的声音传来。天色昏暗,得声却看不到影子。

今年清明没再梦到母亲了。

白永羲微微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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