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塞北（不要催更）

警匪AU第二弹，和之前那个没什么关系×

看到西瓜太太猴几突然复活的脑洞！西瓜太太的青川超级好次！！西瓜太太的猴几走 @450w灯泡炸裂 青川踩我！踩我！感谢太太授权！

跳跳：顾青川

黑心虎：陆宗鹏

黑小虎：陆琥

虹猫：常虹

白猫：常慕白

蓝兔：凌蓝

达达：肖达

======================

01
“可以了，停在这里就行了。”
常虹微微皱眉，不情不愿地把车刹住。视野良好，对面的保镖正盯着自己，可以从酒店入口处看到院子里面全部戒严。
就算常慕白不这么说，警车也不能再进一步了。
“停在这吧。”父亲又说。
常虹抿抿嘴，打一把方向盘，车头在酒店门口拐了弯，老老实实地往停车位驶去。门口因为看见警车而有所戒备的保镖见状也放下了枪。
“陆氏集团是他们父子的地盘，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搞什么花样。”常虹盯着后视镜。
“谁知道……”常慕白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虹儿，待会开始谈的时候，机灵点，上头给定了线，但不必过于循规蹈矩。”
“知道，之前厅里的谈判专家培训过我了。”有工作人员过来给常虹的警车指引进入停车位，也是一脸戒备，黑色的西装，是陆家的人，常虹不由得眯起眼睛。
常慕白点点头，看着儿子顺着指引把车停好，拉手刹，熄掉火，啪嗒一声解开安全带。
“常虹，配枪还带吗？”后座的女警官探头过来。
“带上吧，反正进门都是要缴枪的。”
“凌蓝，你也是，机灵点，你主要负责记录，勤快一些，细节之处也都不要放过。”常慕白想起什么似的又说。
“我知道了局长。”凌蓝点点头。
常虹打开车门，探出头去，后面的警车都依次停在酒店外面，警灯闪烁，在街道旁边整齐地摆出一条长龙。见队长下了车，警员们都纷纷立正站好向他望过来，常虹点点头，几个分队长适时地迎上前去。
“咱们的人都到齐了吗？”常虹微微皱眉。
“齐了，地方厅里的弟兄也抽调了不少，戒严附近街区是没问题的。”一个分队长说。
“好。封锁街道，严格盘查过往车辆，今晚谈判结束之前一个也不许放进来。”常虹面色严峻，望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大伙记住，如果里面出了意外，都等我的命令再行动。我要是出事就让肖警官代理指挥，不论发生什么，这里首先不能乱了阵脚，明白么？”
“说什么呢，你能出什么事。”一旁的肖达听见自己的名字，挤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常虹点点头，笑了笑，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跑进了警灯之外的黑暗里。
常慕白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站到凌蓝身边，老远看见陆家的少当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整整警服，扶正警帽，扭头正好看到儿子交代完毕走过来，嘭一声合上了车门。
“走吧，常队长。”
常虹一个立正敬礼：“是，厅长！”

02
Z市的警匪关系，毫不夸张地说，拍个系列电影不成问题。
陆氏集团是这座城市毋庸置疑的地下之王，即使后来成长起来的市政警视厅系统越来越完善，也不能对这个盘根错节的庞大集团有所撼动。黑白两道之间的摩擦没有停过，却也在整体上保持着平衡，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城市已经衍生出了一套自己的制衡生态，放在别人眼里绝对无法想象，这个听上去如此恐怖的地方居然超乎寻常的和平。倒不如说，正常生活中，警视厅会负责维持治安，灰色地带里，陆家帮也有自己的秩序，市民们习惯了这样的畸形结构，日子步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正轨。甚至可以说黑白并存的双性结构已经成为了Z市一种绝无仅有的特色。
直到最近半年，两边领导人突然发疯，想要吞并对方的大权。
常虹掏出配枪，重重地放在陆琥手上，陆琥眯起眼睛，掂了掂，当着他的面也掏出自己的枪，扔给他，常虹接住略一检查，一并把枪交给了旁边的保镖。
常虹抬起手，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拿着金属探测仪上前。陆琥也抬起手，两个警察过去搜身。
“董事长，没问题。”黑色西装说。
“没问题厅长。”警察回头道。
陆宗鹏点点头，看向对面，恰赶上常慕白望了部下后挪回来的眼神，两人目光交汇，一阵沉默。
陆琥穿上西装外套，回到了父亲身边，常虹也重新戴上警帽，站在父亲身后。凌蓝在一旁接受保镖的检查，背后阵阵恶寒，对面那个负责记录的死胖子一边被同事搜身一边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mmp好想打人。
“怎么，咱们两个也？”常慕白看着周围拿金属探测仪的黑西装，背着手，漫不经心地问。
“用不着。”陆宗鹏皱皱眉，眼睛扫过对面几个面色严峻的警察，“要是连你我都带着枪，那今天可以不用谈了。”

搜身完毕，几个保镖带路，一行人往陆氏酒店的会客室走去。

陆氏集团，陆宗鹏名下最大的财产，两名Z市最有分量的人今刻会面，终于到了政府和黑帮谈判的时候。 
常年势均力敌的双方突然开战，会让地区顷刻间陷入混乱。Z市更是如此，共存了那么多年，绝非没有道理，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有效地吞并谁。这份交战不仅限于经济政务领域，冷枪，暗杀，伪造意外，尤其是随时随地不知何时就会突发的火并最让平民百姓叫苦不迭。几个月下来，既要照顾市民又要应付黑帮的警视厅渐显颓势，而由多个利益集团组成的陆家帮也出了内部问题，两方突然开始的争斗，又都不约而同地到了斗不下去的地步。既然斗不下去，只能讲和，于是就发生了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代表政府的常慕白厅长，和代表帮派的陆宗鹏帮首，两方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第一次，用除了手枪、炸弹和砍刀之外的东西相互问候。 
常虹盯着对面的陆琥，这两个年轻人也已经是对战多次的老对手了，对方有多少斤两，只有他们彼此最清楚。 
陆宗鹏低咳几声，看着对面常慕白一脸静观其变的表情，冷哼一声，唇角末端终于微微有了点弧度：“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到了要坐下来跟你谈的地步。老东西。” 
常慕白低笑一声，摇摇头：“不光你，我都没想到。” 

03
“Z市这种不正常的状态是时候结束了，再这样下去和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你们的定位貌似不是这样吧？”
“真敢说啊，老东西。”陆宗鹏冷笑一声，双手交叠，“摸着良心说话，我们的人遵纪守法，每次擦枪走火不是在高速就是在郊外，没给你们警视厅在市区添过麻烦吧。”
常慕白笑笑：“是，你还挺给面子的。”
“陆氏集团操纵的金融份额在Z市已经占到五分之一，你们稍微动弹动弹，股市就是一场地震。更别提你这位得意长子还是市议会的参议员。”常慕白眯起眼睛，听见旁边的陆琥低低地哼了一声，“别说大选，正常的议案条令都通不过去，别太过了吧，市政也要吃饭的。”
陆琥倒是一笑，微微歪头：“常厅长，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的议案有趣的很，十条有八条都是针对地下的，不是说互不干涉吗？市政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城建规划都规划到黑道来了？”
“嗯，要说手伸的长，你陆公子的会都开到参议院去了，没人能比你更有发言权。”常虹冷笑一声，出声讽刺，“讨论议案的时候怎么没记得互不干涉呢，陆参议员。”
“常虹你不要太狂妄，你们警视厅不过是为市政府打工，政治上的事，恐怕就算是你父亲常慕白厅长也没什么话语权。”陆琥略显不悦，慢慢皱起眉头来，“你们来这谈判，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被政府那帮人当枪使了而已。可惜你们为谁卖命，实话都不敢说一句。”
常虹也肃了面色，一种无法反驳的愤怒感袭上心头。诚然，陆琥说的没错，警视厅一直站在市政府面对黑帮的风口浪尖，有些时候的确会身不由己：“呵，看来你对Z市政治生态了解的不少，这么多议会没白开啊。不过我一直都想不通，堂堂陆宗鹏之子进入政府内部工作，这陆家帮的事看来不用你管啊，怎么？大权旁落了？”
“——好了。”
陆琥还想说什么，陆宗鹏微微皱眉，沉声打断。
“咱们今天是来谈的，不要做无谓的争吵。”常慕白也肃了面色。
两人对视一眼，黑着脸暂且作罢。

常慕白深吸一口气，背靠着椅背长叹出来：“休战吧，老家伙。大盘鸡飞狗跳已经好几个月了，市民投诉上百起，你们的金融手短把底层的股民都坑死了。修缮费用最后还是花纳税人的钱，民众最受苦啊”
“常慕白，你是不是职业病，别拿一些好听的话在我这立牌坊，今天桌上坐着的是商人，我们只谈生意。”陆宗鹏低低地咳了几声。
“好，那你先开条件。”
陆琥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微微点头，便伸手把桌上的文件夹打开，抽出几张，倒过来推到对面跟前：“……有我们缘故的钱我们可以出一半，剩下的事情你们警视厅去处理。我们要求很少，各退一步，地下的事你们不要管，我们也不再插手地上的事，就和以前一样，一切照旧。”
“被你们套牢的那么多公司，股民，成批的下岗者和翻了几倍的失业救济，也算在内？”
“今天要谈的这么具体吗？那没两三个月谈下不来吧。”
“那么多殉职的警察呢？你们打算怎么交代？”常虹跟着问。
陆琥奇怪地看着他：“常虹，你来捣乱的吧，那我们没了的弟兄是不是也要警视厅给个说法啊？”
双方又一阵沉默。
陆宗鹏有些好笑地盯着他，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低咳几声，深吸一口气：“如何，老东西，这要求不过分吧。”
常慕白微微抿嘴。
确实不过分。
明里暗里交手到现在，就算陆家帮不占优势，警视厅也绝占不了上风，分身乏术的警察和内部勾斗的黑帮到头来谁也不能彻底压制谁。恢复到原先的状态是最好的。这场交战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常慕白老了，他不太懂，不觉得吞并撕扯有什么好，他只想要最简单的安稳与和平，可以让校车不用再配防弹玻璃的那种。斗来斗去的时代，差不多该结束了。
陆琥沉默半刻，冷笑一声，直起身子坐回父亲身边，抱着胳膊一脸不加掩饰的鄙夷。
“……不过分。”见厅长不好张口，旁边的凌蓝终于暗暗叹气，沉声说道，“不过很遗憾，我们无法满足。”
只可惜，常慕白想结束，上头不想。
刚才陆琥说的没错，常慕白只是个警视厅长。在政治上，他这样的人，充其量算把枪而已。
“上头的底线给了，我今天跟你透个底吧，老家伙。”他长叹一声，双手交叠，抵在唇上，“……陆氏集团，最少交出夜间法治权*，退出城建区，流通渠道减少三分之一，令公子也带着自己的班子离开参议院。”
陆琥夸张地冷笑了一声。
常虹也少见的垂下眼帘，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凌蓝微微叹气，摇了摇头，记录本上一片空白，厅长最后还是透了底，这谈判没法记了。
“……常慕白，这么多年，你我交手这么多回，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陆宗鹏沉默了一会，低咳一声，背往后靠住椅子，“……这么大岁数的老东西，满脑袋还是那套正人君子光明磊落的做派，天真的可笑。所以你永远挤不进权利中心去。为什么被人当枪使，自己心里没数吗。”
底线和筹码，是谈判的基础。在双方筹码相当的时候主动交代自己的底线，基本等于自杀。
常慕白笑笑，摇了摇头：“我自己都觉得上头的底线不合理。枪就枪吧，无所谓，我不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权利和政治也没兴趣。”
“可你归根结底也还是在为市政府说话吧。”
“当然，我是公职人员。”
“可你们的底线我满足不了。”
“我会尽力争取，但我不是无赖。”
“……”陆宗鹏沉默了。
陆琥眯起眼睛，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常虹的眼睛。这是个不服输的年轻人，常慕白想，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倔强，能让他陪着父亲来求和，想必也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说起来这老家伙真是不行了啊……虽然也知道这几年哮喘严重了，可是见了面才感觉真的是厉害了很多。年轻时候赤手空拳对殴的日子好像才过去没多久，当年的那帮人都已经老了啊，这家伙也是，自己也是。
若不是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陆琥根本没有任何想跟他们谈的欲望。尽管陆家帮的大权现在不在他手里，但帮主的公子，却是代表着一群年轻人，老一辈尚能利益制衡明了得失，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只能用领袖的表态引领，某种意义上，陆琥的态度才是举足轻重的。
陆琥就是陆宗鹏拿出来的诚意。
“老家伙，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我的诚意也摆在这了。”常慕白直起身来，双手郑重地放在桌上，“你也是肩负利害，我也是奉命来谈，我相信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信我。”
陆宗鹏看着他的眼睛，低喘几声，沉默半刻：“……今天来的要不是你，警车根本别想进门。”
常慕白笑笑。
你我对手几十年，从二十多岁斗到快六十岁，大概除了我，也没别人够资格跟你谈了。

“凌蓝，开始记录吧。”

“琥儿，谈吧……”

04

嘭咚一声，陆宗鹏突然一把扶住桌子大口大口地吸气，整个人都摔在座位上，喉咙里发出撕裂的声音。

“爸！”

“董事长！？”

“诶——”

“爸？爸！！”

“董事长！！”

……

05

【“这个嘛……”】

他微微蹙眉，站在落地窗的前面，镜片反出一片白光，金丝镜框上浮动着阴天城市的堪堪冷色。

【“属下觉得，谈判您最应该带去的人，是少爷。”】

陆宗鹏坐在沙发里，看着他的侧面，瘦挑的身影几乎要被落地窗的白光吞噬殆尽。那是个阴天，没有太阳，天空被沉重的积雨云压得很低，一些纹路布在上面，有光透下来，没有温度的日光照得人周身发冷。

【“带琥儿做什么？他在家里又不管事。”】

【“权力不是一切，董事长，您的方向错了。”】他轻声笑，本就儒缓的声音倒添了几分玩世不恭，【“和市政府谈，说到底还是和警视厅谈。和警视厅谈就意味着是和您的老对手常慕白厅长谈。如若如此，则场面、气势，通常意义上的谈判要素就通通不必。您二人很熟悉，表面功课做那么多没有意义，您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压迫，而是开门见山的诚意。”】

【“……”】

陆宗鹏沉默，微微眯眼，看着他回过头来，好看的桃花眼蒙在一层亮晶晶的镜片后，光波流转。

【“您是集团的一把手，您可以做出的决断，没有必要再带其他权力者过去。而少爷手中虽无实权，却掌握着所有年轻人的眼睛，您能代表利益，而他能代表态度，您二人去谈，就能代表整个集团的立场。”】

【“你是说，那个老东西也会……”】

他点点头，从窗边走过来。

左手的臂弯搭着外套，他准备要走了。他在自己一旁站定，在等待允许，陆宗鹏低声哼笑，示意他可以坐在自己身边。

【“谁也不占优势，谁也不会消亡，这种时候的谈判没有虚设。所担心的问题不过是相互是否信任，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诚意。”】他堪堪在身边坐下，将左手外套轻轻搭在沙发上，【“尤其是常慕白厅长，我记得这个人很有颗赤子之心。警视厅和市政府的关系也没有多么密切，相信他们能拿出来的诚意，也不会让您失望。”】

【“哼，你还是这么自信啊。”】陆宗鹏靠回沙发背。

【“董事长抬举了。”】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多么谦卑。

【“谈判暂定一周后，具体的还在商量。不过肯定就在这里了，咱们的人看着里面，他们的人守在外面。”】

【“那最好不过了。”】

【“你很看好？”】

【“很看好不至于，不过不看坏。”】

【“……”】

【“和平谈判是大势所趋，董事长。不如说对少爷来讲，比起创业更擅长守业，和平时代才是他最大的用武之地。……毕竟事早晚要继承家业的人。”】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好好辅佐他。”】

【“我知道，董事长。”】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抱歉……”】他赶忙站起身来，掏出手机，几步又回到了窗边。

陆宗鹏眯起眼睛，在背后细细打量他。

他很少遇到这样的年轻人，聪明，干练，老成世故，最重要的，是不论哪里都拿得出手的优秀。……黑道的路不好走，走这条路的大都融入不了地上的世界，而他尤其不融。办公桌上还精于算计，以为他是头脑派的秘书，下一刻就能把车开上150迈，6毫米口径玩的就像玩具。陆宗鹏喜欢用毒品控制手下，唯独这个人例外，原因很简单，他欣赏这个年轻人，他的头脑是自己也认可的集团未来的资本，将来陆琥继承了家业，他不能让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瘾君子去辅佐他。

他有意把集团交给他，在自己死后。

就让儿子留在地上的世界里，留在议院里，这条不好走的黑道，就由他去替他走完。

【“好的，我知道了。对，我还在董事长这……一周后要谈。现在看来消息可靠，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差错。嗯。好，你们先弄，我马上就过去……”】

对，就是这种感觉。

精明，干练，老成，世故，最重要的，是不管哪里都能拿得出手的——

【“清理现场。”】他目光一沉，淡淡地说。

——冷酷。

06
董事长，董事长……
头痛，耳鸣，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陆宗鹏拼命地吸气，却喘不上来，胸腔里撕裂的疼痛越发变本加厉。
耳鸣的很厉害，噪音占据了绝大部分听觉，方才似乎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在周围炸响，现在都听不见了。隐约能听到什么人在很遥远的地方在说话。
董事长，含住，吸，吸进去，慢点……
冰凉的什么东西被送进嘴里，拼命呼吸的陆宗鹏一下子就吸了进去，还呛了一下。
好熟悉的触感……我的药？
条件反射一般，他深吸一口，紧紧地憋住气，就像之前做过的无数次。有人在背后扶他，紧绷的身体僵硬得不敢动弹，却不知为何似乎是终于能有所放松，他顺着那股扶着自己的力道靠住椅背，憋了一会，药效上来，终于缓和了脸色。
“爸，爸！”
“董事长……”
声音也真切了很多。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从模糊而渐渐清晰起来。

“……”
突发情况打了常虹一个措手不及。
凌蓝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厅长，却见厅长也是一脸沉重，面色严峻地盯着对面的情况。
陆宗鹏眨眨眼，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让他懵了两秒钟，这家伙怎么会……
“……顾青川？”
他有点喘，将手上的吸入器盖上盖子：“还好吗董事长？”
陆宗鹏没有回答，上下看了看他：“……你怎么在这？”
“听说开始谈了，就赶了回来。”他平复着呼吸，略微抱歉地笑笑，“没有提前知会您，非常抱歉，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略带喘息，周身微凉，风尘仆仆的顾青川，身上的大衣都没来得及换掉，公文包随意地甩在桌子上，还带着一股晚风的腥气。真的是赶回来的，陆宗鹏叹了口气。陆琥扶着父亲的肩膀：“爸，你还好吗？”
“没事。”
“董事长，情况我都了解了。”顾青川俯下身子，有些担忧，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您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了，今天晚上谈完我会第一时间去您那里汇报。”
“用不着。”陆宗鹏摇摇头。
“可是，复诊日期已经过了吧，今天又突发这种……”
“爸，还是去一趟吧……”
“别多事。”陆宗鹏不悦地皱起眉，“什么场合分不清吗？我还没有那么废——咳咳咳咳咳咳……”
“爸！”
“……”
犟脾气的董事长，顾青川差不多已经快习惯了。他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望向心急的陆琥：“少爷，带董事长去医院吧，这里有我。”
“拜托你了，青川。”陆琥点点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几个人连架带撑地护陆宗鹏出去了。顾青川拉住陆琥，将刚才用的吸入器交给他，一边叮嘱董事长对青霉素过敏记得留心成分，一边交代长安路似乎会堵车可以稍微绕远。常慕白微微扭头，叫了凌蓝一声，耳语一阵后女警官点点头，起身跟了出去。
“外面都是警车，凌警官能为你们开道。”常慕白说。

“非常感谢，常厅长。”顾青川礼貌地笑笑，颔首示意，心下不由嘀咕，刚才怎么瞥见少爷跟凌蓝离开时有点脸红……错觉吗？

“……”

常虹沉默许久，微微抿嘴，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造访不速之客，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07
旁边一个黑色西装的保镖上前一步，接过顾青川的外套。顾先生今天没戴眼镜，一双桃花眼比平时更显得笑意温和，但他却看得一阵冷汗，退下之时，只觉得对面前这个人头皮发麻。
顾先生不戴眼镜才是最糟糕的，众所周知。
顾青川笑笑，望了望面前的父子，微微躬身，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允许。然而也只是礼貌地客气，随后便拉开椅子以一个谈判者的身份坐在了陆宗鹏的位置上。常慕白眯起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好，常厅长。”他看看常慕白，又看看常虹，“我姓顾，是陆宗鹏董事长的秘书。董事长身体不舒服，由我来代替他做陆氏集团的代表。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常慕白眼神一动。
“外面整个街区都戒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常虹面色严肃。
“的确，很壮观。街道上都是警车队。”他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幸好我怕堵车，先前搭了直升机过来。”
灰色西服，咖色皮鞋，很年轻，大概不到30岁，身形单薄，说话慢条斯理，还是陆宗鹏的秘书。常虹感觉额上出汗了，果然，顾青川，就说这个人感觉很熟悉……
“你就是顾青川。”常慕白也笑了，直起身来，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我可听说过你的名字，很厉害，陆家帮的年轻军师。表面上是老家伙身边的秘书，实际上被封锁了消息，是陆氏集团真正的接班人。很年轻啊，还以为会再大一些呢。”
顾青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顿时笑喷了出来：“哈哈哈，常厅长哪里听来的笑话，陆家的家业怎可能轮到我一个外人接手，这话让董事长听去，我怕是要吃苦头的。”
常慕白也跟着笑，却并没有放过话题的意思：“这么说就客气了，顾先生。警视厅不是吃干饭的，你是什么身份，我们知道的不比道上的人少。”
顾青川眯起眼睛，一手抵在桌子上：“哦？那您都知道什么？”
常虹冷笑一声：“你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吧。”
董事长的小秘书，陆琥的义兄弟，陆氏集团背后真正的二当家。
“平时戴个眼镜，感觉很斯文，真就像个弱不禁风的秘书。要不是有人在交火的地方见过你，很难相信你枪法居然那么好。”常慕白笑笑，摇摇头，转而目光一凛，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陆宗鹏有意让你接替他的位置，让自己的儿子留在参议院里，黑道你去走，位置他来坐。顾先生，恕我直言，一路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吧。”
顾青川皱皱眉头：“怎么，这跟今天的谈判有关系吗？”
“自己受够了地下的日子，就想把儿子推到正常的生活中。从此你去处理生生死死的事情，陆琥在参议院里动动嘴，就可以坐享整个地下王国。”常虹接过话头，声音冷淡，迎上顾青川深邃的眼睛，“说的没错，这和谈判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懂，如此不公平的事，你究竟是为何甘愿下咽的。”
“……”
顾青川抿抿嘴，垂下眼帘，一时竟无言以对。
会议室又陷入了安静。
常慕白双手抵唇，不易觉察地环视了房间一周。……房间里保镖们神色怪异，眼神闪烁，从刚才起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顾青川看。老警察的直觉被触动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这些人，有点暗中监视的意思？
“……”顾青川轻轻地笑了两声。
他忽然抬起头来，想起什么似的满含笑意，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常虹一愣，这，这个人，霎时就变了，这副模样和刚才那个狡黠危险的黑帮二当家真的是一个人吗？！
“你们不会懂的，警察。”
他轻声说，声音清浅，好像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往事。
“如果不是被董事长收养，我不会活到今天……少爷对我来说就像兄弟，我是不会介意，把我的一切都给陆家的。”

08
“肖哥，咱们专案组除了队长就你管事最多，怎么到现在还代理啊？”
肖达抱着胳膊，脸色严峻，一直盯着酒店26楼那间会议室的光亮。
说话的小警员叹了口气，第一次执行任务感受不到什么紧张：“代理，代理副队长，代理就算了还副队长，这跟没有有什么区别……上头也太抠了。”
“闭嘴。”肖达最烦这些在背后七大姑八大姨的人，是不是闲的厉害，“咱们组有副组长，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
“诶？！有吗？从来没见过诶……”小警员吃惊地看着他，“谁啊？有照片吗？长得帅不帅？”
“没见过。”肖达头上跳出几个十字路口，所以说女人真是麻烦。
“诶——肖哥也没见过？”
“……”
“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
“肖哥——”
“我真的不知道！”肖达简直忍无可忍，又不好向女生发火，最终忍忍，只得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就不能像夫人一样善解人意点呢，“我只知道他的任务代号，可能常虹见过吧。也可能他也没见过，谁知道呢。”
“代号？”
“嗯。”
“是什么啊？”

“好像是什么……青光……记不太清了。”

“这样啊……话说什么时候谈完啊！好慢啊！”

“安静！”

……

 
———————————————— 
 

*没这玩意放心吧，有还了得×

嗯，最后还有，这篇文的名字吧，是西瓜太太给起的，至于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呢，我至今也想不大明白……